“钥匙在……”男子没说完,姜毅便一掌劈开了铁木栓。
“有人进来了,快,快射鸣镝。”
姜毅循着声音出剑,奈何夜黑还是慢了一步,那鸣镝发射出去了。
“你们能拿铁锹的拿铁锹,能拿石头拿石头,冲出去,里面也有接应我们的人。”姜毅边说边把捡起方才被他杀掉的人的佩刀,把他们手里的铁链砍断。
听说有了接应可以出去,他们顿时也沸腾了。
而还在曲靖的萧鹬可谓是自作自受,眼看着玉脉山发鸣镝,却无能为力。
落九跪在萧鹬面前,“王爷快走吧,玉脉山那边的人被救走了。”
“本王不走,本王手里还有小皇帝。”
“王爷,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少。”云南王府的兵都守卫在玉脉山,有的甚至被派去跟着挖玉石。这一仗,云南王府必输无疑。
“父王就是因为瞻前顾后,所以错失良机。落九,这皇位我是一定要得到的。”
落九悄悄站起来,手起刀落在萧鹬脖项一劈。萧鹬倒下前,落九揽他入怀,看着他眼双阖,嘴角上弯,“你要的,都会得到。”
“走!”他押着萧怀谨,把他塞进马车里。
马车行到城门口,萧怀谨又被带上了,城楼。
萧硕明看到城楼上的动静,警惕了起来,连弓箭手也拉拉起了弓,蓄势待发。
苏清远仔细瞧了,骇然睁大了眼睛,“湖广王,不能射箭,是皇上,是皇上!”
萧硕明手指往身后一动,弓箭手放下弓。
“萧鹬,你贵为云南王,还有什么不知足,竟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还不束手就擒。”
“让我安全出城,否则他得死!”手里的剑锋已经把萧怀谨的脖子上划了道血痕。
尽管萧怀谨嘴里塞了布,不能说话,但他依旧不露惧色,还给苏清远投去安慰的眼神。
萧硕明艰难道:“好,你下来。”
就在他要下城门时,萧怀谨突然发力睁开了手腕的绳子,拿开嘴里的布。
他反应迅速,两人僵持着,然而萧怀谨手无兵器,明显占了下峰。
萧怀谨被他手里的剑逼退至墙面,紧贴着凹凸不平的灰砖。萧怀谨朝后一仰,眼见就要掉下城楼,勾住了他的手腕,把他也带了下去。
“皇上!”苏清远此刻的心空了般,他飞速跑过去。
苏清远身后的士兵也紧跟着他。
萧怀谨从地上爬起来,苏清远担忧地扶着他。
躺在地上的人毫无防备,摔得厉害。然而还没站起来,就被十几个士兵长矛相对。
“呵呵。”血从他嘴角溢出,“成王败寇,小皇帝,你赢了。”说着便要捡起剑自刎。
萧怀谨夺过士兵的长矛,挑落了他手里的剑。
“何苦呢?黑白不分?”矛头划开他的脸侧,一张人皮面具飞掉在地上。
“落九!”苏清远大惊。
落九想过他的结局无非两种,生或死,只要萧鹬活着便好。
他不懂什么黑与白,只知道世间的事物分为两种,一种是萧鹬想要的,一直是自己能给予他的。
“萧鹬在哪?”
“你杀了我吧。”
“萧……”
“落九,落九!”
落九如当头浇水了盆凉水,他看见血迹斑斑的萧鹬被士兵押着。
“王爷!”
士兵抱拳禀报,“启禀王爷,叛贼欲坐马车从小路逃跑,已被拿下。”
萧鹬似乎想到什么,“哈哈哈,好,好一出戏。”他挣扎着,破口的地方更加血肉模糊。
萧怀谨意味深长道:“萧鹬,你贵为皇亲国戚,做出此等天理不容之事,可知罪?”
“知罪?”萧鹬仰天大笑,眼角的泪滑落,与脸上的血融合,“按血缘,我父王与先皇一母同胞,就算是过继,也轮不到从你父王萧株的子嗣里选。你有资格当太子坐皇位,我萧鹬凭什么没有!再说这皇位可不止我想坐,不是吗?”萧鹬转头看向萧硕明。
“问机阁也是你与之联手,温庆亦是你派人所杀?”萧怀谨追问道。
而萧鹬扑腾跪下想爬到落九身边,嘴里低喃,“鹬……唔……”
“逆贼,竟敢行刺皇上。”那士兵手里的长矛刺穿了萧鹬的胸膛。
“王爷,王爷!”落九不管不顾匍匐到萧鹬身边。
萧怀谨皱眉。
“王爷,落九来陪你了。”落九拾剑自刎。从此再无饮尽清酒的落九。
翌日,从云南王府里搜出了好些书信,信是尤识写的,温庆是萧鹬派人杀的,还有几封新是关于问机阁。
姜毅救了玉脉山上的百姓,立刻赶去曲靖县衙大牢救闻凌。
闻凌早被救出,只是人有些懵。
“吓傻了?”
“嗯嗯,不不。”闻凌口齿不清,“他,他居然说皇上。”
那日的饭菜他们没有吃下去,只是装晕,没想到听到了萧鹬和穆展才的对话。要不是为了大局,他早惊得尖叫了。
而姜毅没有太多惊讶,士兵来接应时,他猜到了七七八八。
如今,其他的人回了家,张璎钰一家也团聚了。
之前被抓进玉矿懂得玉器的人累死了,招长工的便找到了他,他想着多赚些银子,没想到是个幌子。
正因为是私矿,萧鹬只敢招村子里的人,那些人自是不懂玉器,只有张璎钰懂。他没有做像他们一样做苦力,也比他们得到了优待,张璎钰暂时委曲求全。
知道落九以他娘子的性命做要挟,他几番恳求见他娘子一面,给他送些银子去。
落九答应了,搜他的身,没发现他身上夹带东西,自暗处跟着他,看他见了他娘子把钱袋给了她。
万万没想到,张璎钰把从玉矿里带出的玉缝塞进了钱袋夹层。
张璎钰知道,玉质不凡,张王氏几月不见他,定会报官,若官府看到玉,说不定会追查到玉脉山。
只是官府没查,皇帝来查了。
“若……皇上!”萧鸾把几沓纸呈上,“这是那逆贼的罪状。几月前,三哥发现了,想亲手交给皇上。没想到没出云南被他发现了,以我做要挟且指使落九害得三哥这般。”
萧怀谨看了罪证气得半死,忽然转念问她,“他有与问机阁来往?”
“好似有过。”
“那他可在宫中侍卫安插眼线?”
“许是有的,我偷听过,说什么温庆被杀。”
“好了,此事不许向任何人提起。”萧怀谨心中另一个谜团油然而生。
“是。”
在云南逗留几日,萧怀谨彻底清除了与云南王府勾结的人,轻则罢官永不录用,重则灭九族。
临回京师前,“闻公子,你文采出众,何不再试试考取功名。”
“草草民……”
“行了,草草草个什么,官哪有这么好当,昨日你答应我的跟我行走江湖,行侠仗义!”
“我,我……”
“快走啦!再不走还等着去宫里做太监啊。”
“草民退……”
闻凌话没说完就被姜毅拉着走了。
“山高路远,有缘必会相见。”
苏清远无奈一笑,只怕这句也是闻凌教他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