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修们偷眼打量符水云,可符水云只是伸手揭了一张榜,又转过身缓缓离去了。
她们相视一眼,舒了一口气。
寒风萧萧,符水云走在风中,脑海盘旋刚才女修们的一句话:
“你们大师兄据说是心魔难渡,怕是要终老出尘期了。”
符水云抬眸朝着野猎崖遥望去,她眼前浮现《暗界风物志》上食梦貘的画面,脚步忽然一滞。
三千洲麓,有食梦之兽,以梦为食,可除魔魇,破一切执。
“食梦貘……”符水云的眸光愈发澄亮,她心事重重地深入野猎崖之间,由于脑袋里边思索着大师兄的心魔和食梦貘的事情,连击杀野兽都变得心不在焉。
符水云做了一个任务,无心继续,便又折回洞府,她重新翻开《暗界风物志》的灵兽篇,用手摩挲着纸上食梦貘的图画。
心底渐渐升起一个疑问,《暗界风物志》是太古时期的典藏,和现在隔着遥远的岁月,这种灵兽,现在,还存在么?
她抱着书册,在洞府内踱步,泽城雪温润的容颜不断闪现在她的眼前。
如果食梦貘,能使泽城雪从心魔困顿中脱离,那么泽城雪在有生之年,便突破有望了吧?
泽城雪的为人是她所钦佩的,若能帮他,符水云自当一试,况且,若泽城雪脱离了难关,她便也能获得真正的自由吧?
符水云眸中透出一丝希冀的微光。
符水云坐在书桌前,一字一句斟酌着食梦貘的资料。
“三千洲麓……三千洲麓不就是天剑门掌管的东域小三千么……”符水云不断摩挲泛黄的书页,“等级,珍稀……是指这种动物吉光片羽,少之又少吧,既然太古时期都那么少,现在是否会更加稀有?不行,在此空想无用,他们说大师兄寿元也就是这几年了。既有一丝希望,不如尽快行动……”
她心中忽然涌起一个强烈的念头……
符水云将食梦貘的喜好,以及生活方式全部铭记在心,合上书页,肚子又咕咕叫了,她从储物袋的丹瓶内,倒出一枚辟谷丹服下。
自从筑基礼收到了辟谷丹,她食髓知味,一枚丹药,省下一天三顿的吃饭时间,这些时间用来修行,小周天都可以运行三次了。
她放空思绪,又将玄一诀心法运行了半日。
待夜色降下,弦月探出,她站在洞府门口,朝着月夜下的静湖望了一眼,似乎更坚定了某个决定,连眸光都变得坚毅了起来。
她坐回石桌,把这些日子的所有战利品都拿出来整理。
现在,她的储物袋虽仍是低级,可里边的东西已经不少了,有低阶蛊惑丹、低阶金疮散,三阶短时增益丹药若干,三阶攻击符箓一套,防守符箓一套,还有中品灵石四十五个,下品灵石三千九百个,另有地级防御道袍一套,攻击型小型法宝戒指两个,火蒺藜七枚,还有许多一次性消耗型符宝……
大多数都是筑基礼物。
符水云将那透明如雾的防御道袍穿上,攻击型戒指戴在右手食指和中指,火蒺藜藏在袖中。
然后把其余的东西,和赤火剑、木剑一起放回储物袋。
只背着沧海剑轻装出了洞府。
她又在湖边的桃树下习练了一遍两仪剑法和三柴剑法,又用了三个时辰,去练习陈琼给她驾驭灵力内毒元素的攻略。
直到天光大亮,符水云满身被汗水湿透,她不给自己丝毫的喘息时间。
又去往了太极广场的任务区。
只是这一次,符水云心态有所不同,她不断地揭榜,交任务刷宗门贡献值和灵石,一边用心观看周围和倾听周围的声音。
终于,在天色昏黄,暮色四合,她回到太极广场交今天的第十一次任务时,发现一个告示栏新张贴了一张金色的公告!
只见那个公告前人头攒动,亦是人声鼎沸。
符水云眸光一亮,果见公告上写着,坐忘峰亲传大师兄秦蓁在招募“抱剑使”的消息。要求抱剑者筑基期以上,性情温顺,在同等级里有过荣誉,还需要对剑道有所堪悟,以及……
元阴未失。
符水云松了一口气,这些要求,还好她都勉强附和。
她便随着长长的报名队伍而去。
报名者众多,她没有把握自己就能被选上,所以在报名资料上,将所有问答都极其谨慎认真又诚恳地答了出来。
至少是在现在看来,这是一个唯一名正言顺外出,能够涉足到三千洲麓的机会。
坐忘峰。
当执事殿弟子端着一盘厚厚的报名笺交呈给秦蓁的时候,秦蓁正在洞府赤焰殿给陈寒讲解心法,当看到那么多报名笺,不禁微微皱了皱眉头。
他并没有去接,只让弟子将报名笺放在手侧的桌边。
“小寒,你来挑选吧,我看这些头疼。”
陈寒是个细心人,微微一笑,抱过厚厚的报名笺,认真地看了起来。
还没看几张,忽然发出了奇怪的“咦”声。
他摸了摸下巴,将一张报名笺铺在秦蓁的面前:“想不到太虚峰符水云竟报名做你的抱剑使?”
秦蓁低头一看,挑眉,眸中露出一丝阴蛰,凉凉一笑道:“不知天高地厚,我不找她,她倒来找我。不用看了,就让符水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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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水云只休息了一个时辰,翌日天还没亮,又去桃树下练了剑法。
晨曦的微风吹着桃树纷纷落下花瓣,符水云就把飘落的花瓣当做敌人飞来的暗器,联系眼力,练习速度,联系出剑一击必杀的狠厉!
九霄峰上,风无涯又出现在峰头,孤云出岫,山头雾浓,他身体还未痊愈,裹着深蓝色的大氅,柔和的眸子望着弟子境那个小小的身影,虽有赞许,却更多怜惜。
晨光渐渐亮起,风无涯的眸光忽然一转,转向远处一片竹林后藏着的一个影子。
那是秦姬,此刻她身在绿色的竹林里,一只手扶在小腿般粗细的竹子上,一双眼睛朝着符水云舞剑的身影,迸射出浓烈的仇恨和杀意。
风无涯微微眯起了眼睛。
直到天光大亮,符水云的洞府来了一个坐忘峰的小童将其请走。
秦姬还站在竹林,一双眼睛仍然愤怒地凸起,眼白之中,充斥着红色的血丝。
风无涯皱了皱眉头。
身后忽然一阵飞掠的风声。
风无涯还未回头,便道:“师尊。”
钝剑道人迈着醉醺醺的脚步,东倒西歪地过来,声音粗哑:“嘿嘿,为师又没有进去你大师兄的洞府。”
风无涯叹了口气,“我知道。”
钝剑道人一屁股靠着一块岩石坐下:“风儿,我不知道怎么跟你大师兄解释……”
风无涯转过脸,“解释什么?”
“嗝……解释被你大师兄误会的事情……”
“有什么误会?”
钝剑道人从来不说这些话,风无涯抓住重点,连忙问道。
“就是,让你大师兄困在疑惑里,解不开的那些事情……”
“师尊,到底是什么事情?”
“你大师兄,他误会我将他当成吞体……嗝……”
风无涯脸色一白,向后踉跄了几步。
一阵微风拂过他苍白的脸,他闭了闭眼睛。
吞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