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说干就干。
冰棺很快被打开,最先提议那个领头人率先抓起“楚王”手臂,动作相当粗鲁地往外掰褪。
没料扳指卡住,纹丝不动,领头那人急眼,用脚抵着玉棺用力拉扯。“给爷放开!”
可这死人偏不放,任他怎么掰扯就是取不下来。
领头人气得骂骂咧咧,换人来,结果仍然一样,大白天也是活见鬼,那枚扳指就好像量身定做,与死人楚王的手指完美贴合。
“呸!死都死了,还舍不得这点钱财作甚。看我不砍断你手指!”最终领头决定使阴招。
可怜的“楚王”死后也不得安宁,一只臂膀被人拽到棺沿。
领头往手里吐了口沫,小豆眼放出精光,瞅准死人他拇指,大喝一声。
刀已经扬起,按照发展,死人楚王套着玉扳指的拇指绝对会被砍断。
可是没有。
离拇指寸处刀停止动弹,领头也保持那个手势不动了。
而一旁他们起劲,个个都在嬉皮笑脸说着楚王怎样受欺凌,他们是怎样戏弄他,大伙说到楚王自尽那段时突然发生意外,只见领头直挺挺倒地,而击中他要害的,是一枚树叶。
不对!
众人终于反应过来,慌忙拔刀,却为时已晚。
不知哪个方向飞出数支暗器,于是一声都没惊呼,全体覆没。
原本是他们送“楚王”归楚的路,终将成了黄泉路。
如果他们还活着,看到这幕一定会惊呼活见鬼;他们死都摘不脱的扳指,一白衫女子却能轻轻取下。
*
秋时将至,天气依然明媚。
平舆城内将军府,一切照旧,然而不同的是,今日浩浩汤汤来了一波人,手段非常雷霆那种;府外标志性的军旗也换了一面,从“楚”至“秦”,这过程不到两个月;没有长公主镇城的平舆简直形同一盘散沙。
如今秦棠景就在客院,又回到了当初救人这地,这一次反客为主,以主人身份逛了起来。
一旁跟着阿阎回禀谍报。
“按你的意思,楚怀珉为了报她兄长的仇所以才弃平舆?”忽然秦棠景一个顿步。
阿阎只好跟着停下:“是。”她细细推测道,“前段时日城阳那几仗,大公子几乎战败,看样子已经无力再攻,而长公主突然反击,似乎决心拼死,她这么做,大抵就是为了楚王。”
没错,完全合乎逻辑,为了给兄长报仇理所应当。
“可我总觉得,一向护国爱民的长公主,会做出丢弃整座城这种举动,为了给已死去的兄长报仇?”秦棠景微微皱起眉,眼前仿佛又见那张冷淡脸。
果真如此么?楚栖梧。
“大王,莫非当中有什么隐情,长公主的确不是个冲动的人。”阿阎非常赞同。
“七万人葬身在她眼前,当初她都忍住了。”秦棠景低声,迈步往前,姿态很平稳,只是没走几步她又顿了顿,语出惊人:“除非她得了失心疯,疯了。”
手足之痛,除非楚怀珉失去理智,不顾一切击杀秦明月。
“管她疯没疯,你别疯就行!”
有人回应她的话,是扫荡完将军府的小皇叔找来,正巧听见了。
后头还粘着个李丞相。
没等秦棠景开口,她笑吟吟地先将手伸出:“大王你看,这是不是你落下的东西。”
一把折扇,框边绣有金丝。“在哪找到的?”秦棠景惊诧,记得她将它送给了公孙嫣,后来辗转落到楚怀珉那。
“在一所房间搜查到,据说是楚妃娘娘住的房间,可能离开得匆忙,忘了带走。”
究竟什么事这么急,秦棠景心道那女子半点也不把她放心上,一夜风流下了床便不认人。
刚把折扇塞回腰间,她就见副将匆忙赶来。
“大王!府外有人求见,他说他是楚国卿大夫,姓周。”
同时刻楚帐。
主位之上楚怀珉独坐,眼皮底下一双眸黯淡,很暗很沉,空寂无边;本是极美一张容,为此也失去几分绝色。
困惑和阴雾正将她包围笼罩,凝思半天也不得其解。
也许,只有那人来了才能解开谜团。
也只有设局之人,当面托出那夜真相她才相信,否则,她绝不信秦明月。
于是楚怀珉手里端的那盏茶,凉了又热,热了又凉,就这么如此反复几回,终于等到来人掀开帐幕。
听脚步声,是个练家子;楚怀珉于是抬眼,淡淡望去。
人一身黑衣黑帽,娇柔身材可见是个女子,甚至有些眼熟。
楚怀珉一颗心瞬间揪起,手紧握案边抠紧,那人这时也开始卸除伪装,自始至终从容自若地,直到终于露出她的真面目。
“楚妃,许久不见。”对视那刻她轻笑,声像昔日那样柔。
茶盏,却摔地,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