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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知道多了就得死(1 / 2)


穆云琛到底被醒悟过来的清欢定性为戏弄她占便宜,让她锤了一顿,拉着不让走了。

但因穆云琛第二日要去国子监不能在宇文家留宿,最后还是哄着清欢独自回去,只是当晚回到家已经很晚了。

第二日他临去国子监之前听说工部的斥责令已经下来,果真如清欢所言锦衣卫北镇抚司并未对穆思寻问罪,只是让工部处理,工部严厉训斥穆思寻教子不严,纵容穆云珏大闹国子监,罚奉半年,停职两月反省。穆云珏最终也因抄袭闹事革了功名从此不准再参加科举考试。

穆家主因为这事狠狠训斥穆思寻都是小事,便是穆夫人的母系家族陆家这次也躺着被连累。就因为当时穆夫人一句陆家留有进上的毛尖茶。

八大世家之一的陆家主被北镇抚司出了一封训诫令,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对陆家主来说却算是极丢脸的事情,得知只是被一个旁系的出嫁女连累了,他更是大怒,从此要求陆家再不许与穆夫人有所往来,任她在穆家自生自灭。

孟姨娘送穆云琛去国子监时穆思寻已经下定决心要将穆夫人送去家庙修行了,孙姨娘一朝得势当然要给穆夫人好看,穆夫人本也不是省油的灯,加上嫡长子穆云琮的斡旋,家里一时鸡飞狗跳闹得不可开交。

但孟姨娘对这些事似乎也并不在意,她神情平淡,所说之言都是劝穆云琛好好在外读书,没什么事不要经常回穆家,他的婚事她会为他考量,让他不要多想更不可做越矩之事。

“越矩之事”穆云琛无论是被迫还是主动现在都已经轻车熟路了,那便是个炼狱他如今也堕落的心甘情愿,只是这些话他不能跟孟姨娘说。

至于清欢说不许他科举入仕的事穆云琛并没放在心上,清欢在学业之上助他良多待他极好,如果清欢真的不许他入仕又何故要让他入国子监,让他结交那么多文坛名仕?

穆云琛想,大不了他瞒着清欢考了便是,不然他怎么有资格日后与她站在一起好好保护她。

不过眼下穆云琛最放不下的还是孟姨娘,他总觉得孟姨娘在与穆思寻决裂之后表现的过于平静,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只能应了她的嘱咐。

国子监与别的书院不同,里面虽然有许多世家子弟但也是通过考试才能进来读书,崔祭酒一视同仁,按照院规要求以月为节点,白天除授课读书之外学子可外出会客,但必须完成课业且每晚必宿院内,如有违规必当重罚不论出身。

虽说看起来院规并不算拘谨,但出入国子监的第一年课业繁杂,经史子集君子六艺,每日博士的授课都很密集,学子也并没有太多时间出去晃。

穆云琛面上是个谦和温润的君子,但骨子里既有文人傲气又有不服输精神,面对一众才华横溢的同届学子自然不肯落了下风,初入国子监的十几天内除了结交新朋友都用在仔细读书上了,只是在每晚入睡时枕着清欢曾用过的玉枕便格外想念她,不知何时才能与清欢再见。

由于穆云琛是本届的笔试头名,人长得俊逸脾气又温和,虽然“私奔妾生子”的出身让有些消息灵通的人介意,但大部分国子监学子都是家世好又唯才的高傲青年,并不在意那些,因此他很快就在国子监内结交到不少朋友,并且随着时间推移,大多数人都会真心折服于他的才华,更有甚者还在他面前大夸家中姐妹,其中心思虽未说明却也不言而喻。

这日穆云琛从藏书阁值扫回来打算沐浴,刚到院中隔壁房间的洛祯就在廊下叫住他。

“云琛,你家里小厮刚过来送冬衣,见你不在我就帮你收下放在外间了。”

穆云琛与洛祯共用一个外间,他对洛祯的好意应声道了谢便进屋去了。

走到屋里他才觉出不对劲,他来的时候孟姨娘分明已经让司南给他备了冬衣,怎么会又有人来送?

穆云琛见外间的圆桌上放着一个青灰的大布包,抱起来进了自己的房间,坐在床上把布包打开。包里面都是用料考究剪裁一新的冬衣,从里衣到外袍准备的十分周全,看上面的花纹和做工便知并非世面上的凡品。

穆云琛想起之前清欢给他量身做衣裳的事,眼下便知这些衣裳从何而来,唇边不觉带出几分愉悦的笑。

他拿起衣上并无署名的梅花信笺,打开之后信上只有一句话,但看字迹也知道是谁。

那信的内容也着实是清欢的风格:下次见看你还敢不敢亲我,锤爆你狗头!

穆云琛笑出了声,将这只有一句话的信看了几遍才有些不舍的收起来,放在衣柜松木雕景的信笺盒里。

这里面都是收着清欢给他的信,虽然从一开始到现在只有两封,还都是一句话,但他想以后见面的日子少了,信慢慢或许会多起来。

除非,她又去招惹别人了。

该是不会的吧。

穆云琛抿了下唇,想到清欢三天两头就要作妖的性子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若是能把她天天带在身边看着就好了,她本事越大就越无所顾及,又爱惹事又爱招惹旁人,确实不是个老实的。

穆云琛心里想着清欢就在那些新衣里取了一件素白的里衣,除去值扫时穿过的外袍到净室沐浴。

国子□□奢靡,无论家世如何在院内日常用度一切从简,别的条件可能不如家中但有一样却是他处无法相比的,那便是国子监内有一处温泉,一位善于机巧的博士更是设计了一套院内的竹管线路,将温泉水引入了学子们的净室。

穆云琛往日就是爱洁之人,白日沐雨不过是洗去值扫时的灰尘,他洗好之后在小池边擦身,侧头无意间看到身后的铜镜里映出肩上的烙痕。

如今那伤已经好全了,“清欢”二字却愈发显眼。

穆云琛看着铜镜伸手在后肩轻轻的按了按。

对这个烙印他的心情是很复杂的。最开始那是他的耻辱,是他与清欢悲愤之下无能为力做出交换的契约。后来这个烙印逐渐成为了他与清欢关系的连接与证明。

在自己身上被人印了为奴的徽记,这是他一生无法消除的耻,可是他现在竟然疯了似的鬼使神差的觉得庆幸。

清欢常说,这个烙印不在了,他们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可是烈火灼身落于血肉,这烙印又怎么可能会不在了呢。

穆云琛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清醒的时候他也说不清是愁绪更多一点还是庆幸更多一点,总之他的一生肯定是跟“清欢”二字纠缠已深,再脱不开了。

穆云琛才换了干净衣裳从净室出来,洛祯便又敲他门了。

“今儿也真是有意思了,给你送东西的还来了两波。”

洛祯将一封信递给穆云琛,揶揄道:“方才书信房的人送来的,上面只有你的名字,却未写写信之人的姓名,别是哪家姑娘给你的匿名书信。”

“姑娘给的断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穆云琛自知不是清欢便笑着回了一句,顺手拆了信来看,看过之后不觉眉心深深蹙起。

“怎么,有事?”洛祯见他脸色不好赶紧问,“可要我帮忙吗?”

穆云琛摇头道:“我有些急事要出去,下午琴课之前定会赶回。”

他说完揣上信便出去了,搞的洛祯一头雾水。

幸好国子监在城西,穆云琛用最快的速度赶到西郊外五龙湾也只用了半个时辰,只是信上描述约他见面的地方实在偏僻,找了很久他才在一丛芦苇荡里找到了那只小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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