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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第 95 章(2 / 2)


她来魏家之后,不是没感到魏新亭对她的迷恋,她风光了二十多年,都说男人三妻四妾,可魏新亭除了一个死了的堂姐,便只有自己了。

相处之间,她就交付了自己的真心,一门心思为了他。

可知道杨氏入门,见她,孟氏耳边犹如雷鸣!

还有什么不明白?

就连自己的入门,也是因为,她长得有几分像堂姐!而如今青春年华的杨氏,比她更像几分,所以魏新亭对自己就厌倦了!

杨氏占尽魏新亭的宠爱,就连魏新亭去衙署复工,也要将他的爱妾安置在馆舍,每日竟不肯再睡在衙署,甭管多么远,总要租赁马车,回到馆舍里与爱妾温存一番。

杨氏体贴入微,温柔小意,伺候得魏新亭通体舒泰。说实在的,魏新亭老了,渐渐也感到力不从心,再加上孟氏的身体也不再年轻娇媚,魏新亭对这事早就提不起兴致了,是遇到了杨氏,他才渐渐恢复了几分那种血气方刚的感觉,才明白原来不是自己不行,而是自己厌恶了那个泼辣歹毒的恶妇人。

相比之下,这个杨氏,果然如一个宝贝。

他爱不释手,一日云情雨意过后,魏新亭搂着杨氏,只觉满心爱怜,恨不得替她将天下星也摘下来,便抚着她的绕指的黑发,宠溺地问,她可想要些什么。

杨氏直往他怀里钻,臂膀紧紧箍着他,这种紧致之感,让他觉得自己是被依赖的、被需要的,魏新亭的心变得更加地柔软。只听她在怀中仰起小脸,用充满爱慕和敬仰的目光一动不动望着他,道:“老爷,织云什么都不要,只求能陪伴老爷身边,老爷也不嫌弃。”

魏新亭心中大是感动,忙道:“怎会嫌弃你?老爷疼你都来不及。”

又是一番亲热。

但这茬儿却没在魏新亭这儿过去。

他想孟氏决计不是肯善罢甘休之人,虽然自己将织云随身带着,可难保孟春锦不会趁他一不留神便欺压上门。孟春锦仗势欺人惯了,在魏府除了老太君一向也目中无人。说到底,织云手头没什么自保的势力,这才会陷入被动。

如此想来,魏新亭更加坚决了要为杨氏铺后路的想法。

他行动了起来,翌日,杨氏手里便多了两个身手敏捷的护卫,不但如此,魏新亭还特地抽了几成的田产、铺子的地契给她,连自己在城郊多年前置办的一座老宅也允了杨氏。杨氏得到了这些,简直受宠若惊,推脱不过,只好收下,最后,她趴在魏新亭的怀中,对他道:“老爷,织云实在太快乐了!不为老爷给的这些钱和地契,老爷是真的爱我!我的便是老爷的,织云一定小心保管,替老爷打理得井井有条。”

她说话时,那温柔的带着一丝小小骄傲的神态,比孟润梨似乎又多了几分鲜活和妩媚,魏新亭爱得不能行,将她抱在怀里不住地亲。

没过几个月,杨氏突然宣布有孕了!

这个消息简直令魏新亭喜出望外,状如疯癫!

这么多年,那孟氏不曾给他生一个儿子,他也容忍了,还以为是自己不行,如今杨氏一来,顿时打破了这种认知,原来是那孟春锦肚子不争气!魏新亭高兴的一天一夜不曾合眼,翌日回衙署,给那些跟着自己的跟班,甚至连对头,都一人发了一盒喜糖,又命人回魏府去,告知老太太,织云已有喜。

老太太对织云不假辞色,想是因为自己迁怒她,不大喜欢她,这一回,老太太应也没有话说了。魏新亭这么想着。

但老太君得知了喜事以后,也是眉开眼笑,赏了杨氏一些财宝,便令人回去复命了。人一走,金珠便见老太君困倦地挨在榻上,连连叹气,“我老觉着不对,新亭他这是让杨氏下了降头了么。”

什么都给杨氏,什么都依着杨氏。她虽然也不喜欢孟春锦,但孟氏毕竟是魏新亭八抬大轿娶回来的正妻,如此冷落正妻专宠妾侍,勿怪人都看了他的笑话。

孟春锦这边更是犹如晴天霹雳,惊得碗都落了地:“什么?”

“回夫人,这竟是真的!连白神医都过去了,不可能被收买的!”

孟春锦双眸瞪得滚圆,半晌之后,她似笑似哭地喃喃道:“这怎么可能呢……别说现在,就是当年,大夫都说魏新亭身子不行,难以令我有孕……”

怎么杨氏一来,才来没有多久,肚子里便怀上了?

“夫人……要不……”葛二娘子给孟氏出主意,魏新亭膝下没有嫡子,不如就等杨氏生下来,让她过继给自己,这也是中策了。

但孟春锦怎能容忍!

卧榻之侧,有他人酣睡,还要容忍她生下孩儿?

她挥退了杨氏,说自己要想一想,好好地想一想。

事已至此,魏新亭的心是无法挽回的了,无论这些时日,她用了何种手段,逢迎他、讨好他,甚至发下毒誓,都没让魏新亭回心转意看上一眼,孟春锦就知道,这段夫妻之情了,她完了!

她争不过那个下贱胚!

杨氏这胎坐得似乎不太稳当,魏新亭见她终日嗜睡,吃什么吐什么,实是心疼,便让他养在馆舍,不必再回魏府,他每日都会来瞧她。

谁知有一日回来,魏新亭竟撞见,杨氏腹痛不止,下面出了血,他大吃一惊,将几个跪在地上哭着求饶的婆子拉起来,问怎么一回事,婆子道,是一早魏府的大太太送来了红糖糕,杨氏嘴馋吃了一口,只一小口,便成了这样!大夫说里头有大量红花,正是下胎之物,杨氏便腹痛难忍,躺在床上打滚都打了几遭了。

魏新亭心痛不已,朝榻上面白如纸的心肝儿走了过去,将她抱了起来,大夫开了药也喝了,说艰难才保住,但怀胎后续的日子,不得再下榻一步,吃喝必须都在榻上。

魏新亭犹如雷击,他很快意识了过来,想到心狠手辣的孟氏,恨得切齿拊心,安抚好了杨氏,第二日,魏新亭带着人前呼后拥地回了魏府。

孟春锦吃了一惊,还道是他回心转意,忙出了琅嬛阁相迎,魏新亭见了她劈手便是一记耳光:“贱人!”

重重的一声响过之后,孟春锦跌倒在地,口吐血沫,眼冒金星。

“贱人,我今日便休了你!”

魏新亭不待她说话,径自闯入了门提笔润墨,洋洋洒洒地写了一封休书,等孟春锦追进来,已经来不及,他将休书一把甩到孟春锦的脸上,冷冷道:“你以往一贯横行,欺压二房三房,对我也大呼小叫也就罢了,如今更将主意打到了织云头上!我忍你已久,今日起,不必再忍,你拿了休书便给我滚!”

孟氏还未反应过来,便这么被休弃了!

魏新亭也不糊涂,令人到临江仙的小厨房里去搜,最后果然搜出来了红花。孟春锦吃了一惊,她是买了不少红花,但那不过是她调理自身舒筋活血的药,那杨氏怎么就差点流产了?这定是那贱人在栽赃诬陷她!可无论她怎么解释,魏新亭都不肯听,坚信是她。

孟春锦彻底心凉了,无论她如何无助地哭求他的谅解,听她解释,魏新亭都铁石心肠,不愿再听,她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闭上了眼睛:“我们夫妇二十多年,你居然为了一个贱人,便这么待我。魏新亭,你好,你有种。我今日踏出这个门,若还认是你家人,我孟春锦便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不等第二天,孟春锦便搬离了魏府。

她家里已无人,只好求助女儿。魏宜然生了一子,在夫家也不甚好过,男人终究是没法不计较妻子为他人育有子嗣,就算是太子也不例外。孟春锦险些便无处可以投靠,但魏宜然坚持要留下母亲尽孝,所幸她的嫁妆还剩下不少,当初就全是母亲拿出来的,如今正好用在她身上。

也是有女儿,孟春锦才感到自己并不是一无所有,她还有宜然可以依靠。

对魏新亭她是恨之入骨,恨不得他早点被那贱人杨氏在床上掐断了脖子!

不,要慢点儿死,要他临死前想起自己,要他在忏悔中死!

魏新亭料理完孟氏,这边过得春风如意,将杨氏扶为正妻,只等着杨氏的孩儿生产。

最终杨氏不负众望,为他生了一个儿子!阖府上下无不大喜,魏新亭更是,激动无比,为了赏赐杨氏,几乎将自己的全部身家掏给了她。

但很快,杨氏便带着儿子消失了。

魏新亭派去的跟着杨氏的婆妇无人知道杨氏在哪里,魏新亭又惊又怒,这时,下人告诉他,先前转给杨氏的田产和地契,已经全部转到了杨织云的名下,也就是说,这一切通通都不再属于魏新亭了!

魏新亭惊愕,也暴怒,险些发疯,砸碎了屋中所有赐给杨氏的物件,他在满地的狼藉之中,红了眼,喘气不止。

傍晚,杨氏回来了,她是一个人回来的。

魏新亭望着她,血眸血红:“孩儿呢?”

杨氏一身与初见时截然不同的富丽牡丹罗裙,眸挑红线,妖异得似个吸人血髓的妖精,听他痴言痴语,忍不住发出嘲笑:“你真的以为,那是你的孩儿么?”

“什么?”

魏新亭勃然大怒。

“你这贱人,你背夫偷汉!”

他起身,拔腿冲上去,似要将她撕成两瓣。

杨氏却立在门边不动,两个打手从身后步入,将魏新亭推倒在地,他跌在了地上,一口老血哽在了胸口。

两个打手冲将上来,握住魏新亭的手,按入印泥,在早已准备好的休书上留了指印。

杨氏乜斜着他,神色傲慢:“你的田产,以后便是我的,你给我的钱,以后也是我的。也不必说什么别的了,从一开始,我要的就只是你的钱罢了,什么老父,什么前夫,不过是我们编出来骗你的,县官居然没有查证哈哈哈,只能说你们蛇鼠一窝,本就冤假错案不知道办了多少了!哦,还有,我可不是什么处子,我从前就是个妓,但我知道有什么法子能让自己变得像个处子,魏老爷,你上当了!”

魏新亭哆嗦着嘴唇,盯着她怒意隐隐,脸上惨无人色。

杨氏哼了一声,转身领着打手离去,顺带将屋中最后值钱的东西也搬空了。

魏新亭病倒了,一病不起。

……

杨氏清点了一番在魏新亭手中捞的这一笔,够她一辈子吃穿不愁了,她喜不自胜,着人安排船只,往苏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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