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略有点天?赋,祖父宠着她,将她的画拿出去到处炫耀,被?人知道后走到哪都?被?人瞩目。年幼尚且不知掩饰,便为此沾沾自喜,想要得到更多?夸奖。
再后来碰上太子,因?他夸过一两回,便想要画得更好。
从?那以后,她作画是下了苦功夫去练的,日复一日,从?不间断。
今日好不容易有空出来闲逛会,她倒是懒得再画了,就当是给自己放松一日。
本?就仅仅是提个建议,知她这会不愿画之后,朱良济也没说什?么,只轻声笑了笑:“那就改日再画。宝兴寺就在长安郊外,何?时都?能来得。”
入冬以来,皇帝犯了数日的咳疾,前一晚不知是何?缘故,更加严重,甚至到了喘两口气便咳一声的地步。
因?着皇帝病症久久不愈,朱贵妃晨起便派了太子前往宝兴寺,为皇帝祈福。
身边跟了几个幕僚,嘴上叽叽喳喳,没一刻工夫是停歇的。
“顾侍中刚病了不说,圣人又犯了旧疾,都?到了年尾,竟出了这么多?事。”
“圣人每年入冬都?得犯咳疾,顾侍中年纪也大了,都?不算稀罕。”
“那倒是,我昨日瞧见?了元尚书,他老人家精神似乎也不大好。”
徐晏嫌几人聒噪,往前走的步子变大,将其远远甩在了身后。
山寺后院有一片梅林,方才?主持说已经开了不少,让他有空可以去瞧瞧。
通往梅林的小道上尚有几株枯草未曾清理?,一路走进?去,革靴上霎时积了层灰。
即便如此,他也无心去管。
有一人着绯色洒金长裙,柳绿色衫子夺目,梅纹月白披帛随风轻动。脸上挂着温婉笑靥,眉心一点花钿,鬓边两道斜红,比满院的红梅更秾艳娇媚。
只那么一瞬间,徐晏便屏住了呼吸,一丝气也不敢喘。
从?前,众人都?说顾令颜很美,他心底虽知晓确实?如此,毕竟幼时御花园第一次见?她,若非身上还带着草屑,都?要以为她是画上的天?女?跑出来了。
但他总不愿意承认,每当顾令颜问他这么穿戴好不好看时,也是抿着唇一言不发。
等现在醒过神再看,恍然发现,她比以往更为光彩耀人。
“咦,那位不是朱家五郎君么?他旁边那位小娘子是谁?”幕僚追上他的脚步,有一人在身后发问。
仿佛才?被?点醒一般,徐晏愣了片刻,艰难将目光往旁边一挪,便见?得朱良济微侧着头,脸上神情温润。
原来她那笑,是对着他的。
俩人似乎还在说着什?么话,到了有趣处,又是莞尔。
一群人在小径上待了片刻,便见?朱良济从?枝头折下一枝红梅,递到那小娘子怀里。少女?笑了笑,伸手接过,左右转着把玩。
又有人道:“贵妃还说要快些给朱五郎将亲事定下来,让朱家赶紧相看。我瞧着,这不是有个现成的?”
旁边幕僚附和:“正是。五郎心里显然都?装了人,倒不需要另找,免得促成一对怨偶。就是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娘子。”
“圈子就这么大,稍一打听不就知道了?”
又是一阵窒息感袭了上来,原本?蓄了满腔的怒意,那迫不及待想要去找她的想法,一下子被?浇灭了。
他想质问,可又忽而想起——
想起,他根本?没有质问的资格。
她现在并不是他的什?么人了。
即便上前去问她,她也只会扬起张芙蓉面,用最?轻柔的嗓音让他别管她的事。
几乎是瞬间,怕自己再也克制不住情绪,徐晏不敢再待在这,逃也似的走了,留下一众幕僚面面相觑。
来时已经替皇帝祈过福,只需等明早再上一炷香即可,他径直回了房。
桌案上摆了一大堆杂物,那张绣了红梅的脏污帕子放在最?中间,他走上前拿起来看了眼又放下,转而拿起另一方精白素纱帕子。
那方帕子上,草草拿炭笔描了点纹路,没绣任何?东西。
昨晚东宫掌缝演示过数次,一枝红梅该用到几种绣法、几色丝线。徐晏足足看了一个时辰,掌缝手都?快绣累了,等觉得自己看会了后,他便挥手让掌缝退下。
按着前一日掌缝示范的模样,徐晏挑了根赤色的丝线,穿过针后摸索着花霙的位置,往下猛地一扎。
眼前又浮现起她勾唇轻笑的模样,但那笑不是对着他的。
心头一阵刺痛,手也跟着一抖,针刺下去的方向偏了些,血珠子倏尔从?指尖汩汩冒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我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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