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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帝王的6目标(1 / 2)


云乘月梦见了一块冰。

她梦见一块不会融化冰, 一直悬浮在茫茫黑暗里。冰块还长了两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浑身散发着恒定凉气。

她想问冰块为什么盯着自己看, 但不知道为什么, 她发不出声音, 只能和冰块大眼瞪小眼。

过了很久,冰块沉默着转了个身,漂走了。

别走啊!云乘月一急,使劲蹦了一下……

结果就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

床幔缝隙里照来一束阳光。清爽透明淡金色质地, 一看就知道是清晨太阳。

可这里是地宫……哪儿来阳光?

云乘月再揉揉眼睛, 坐起来、掀开床幔。她探头一看,发现薛无晦站在前面不远处。

他身边有一面水镜一样东西, 镜子里是初初破开黑暗朝阳。

她莫名想起了梦中一直盯着自己看冰块。

“薛无晦……你在做什么?”她打了个呵欠。

“……叫你起床。”他顿了顿,没有回头,又淡淡补充一句,“我答应过,便会做到。不过,下不为例。”

云乘月其实还没完全清醒, 就慢吞吞地“哦”了一声。人刚醒时候, 容易混淆梦境和现实, 她稀里糊涂地开口:“你昨夜一直盯着我看做什么?又不说话。”

他不吭声,背影却忽然一僵。

“……你睡糊涂了。”

片刻后, 他只回了这么一句。

亡灵负手站在镜子旁, 宛如凝固,没有任何转身意思。由于完全避开了金色阳光, 他乌黑长发和漆黑衣袍沉沉如夜, 连一点反光都没有。

一边朝阳一边夜色, 恰如生死之分。

云乘月又打了个呵欠。被阳光晒醒日子,总能带来一种明媚幸福错觉;人毕竟是趋光生物。

她看了一眼漏壶。现在是辰时一刻,已不算太早。

青铜人俑“轰隆隆”地走过来,双手合十又上下分开,两掌之间便出现一枚“水”字;淡蓝色书文潺潺流动,又化为一面薄薄、几近无色水幕。

云乘月下了床,从水幕中间走过去。微凉水流令她一个激灵,总算完全清醒;水幕在瞬间与她细密接触,滤去所有尘埃,又没留下一丝多余水渍。

书文真好用,比淋浴还好用。她想。

接着,她坐在新摆梳妆台前木椅上,开始时梳头发。她不会梳复杂发型,但薛无晦给她选了一枚紫薇花造型金色华胜,这首饰竟然能自动梳出漂亮发型,很实用。

这个世界有挺多类似首饰,所以云乘月这一枚华胜并不显眼。

但今天,她才刚梳好头发,又拿起首饰,身旁却笼下一片阴影。

薛无晦飘然而来。他弯下腰,拿走了她紫薇华胜,将之放在一边。接着,他用漆黑眼睛定定看着她,仿佛在观察什么。

云乘月也侧头回视:“怎么了?”

他没说话,却伸手来拂她一缕头发;他皱眉看了她一会儿,又动手拨下几绺额发。

她没有动,只有些好奇地看着他。

等他终于摆弄完、直起身,云乘月回过头,见镜子里自己多了个挺厚斜刘海,快将眉毛遮完了。

梳妆台上镜子是普通铜镜,要模糊许多,只能大致呈现出她样子。容貌看不大清,发型又变了变,镜中自己一时显得有点陌生。

云乘月琢磨了一下,问:“这是易容吗?”

他要她做事,需要乔装打扮?

她想要拨开刘海,再对比一下自己变化,但他伸手按下她手腕,冰凉指尖又轻轻将刘海拨了回来。

“易容没这么简单。你别动。这样能挡去一些你眉眼,你容貌便不会太过显眼。”

是么……她又端详了片刻镜中自己。朦胧柔和倒影也静静凝视着她,似乎确有了很大不同。

“那就这样好了。”她同意了,想一想又觉得有些高兴,“这样是不是就能避免容貌诈骗了?”

他收回手,动作一顿,声音里多了疑惑:“容貌……诈骗?欺骗谁?”

“就是我生机书文啊。”云乘月很认真地解释,“你说过,人家本来没觉得我非常好看,却被生机影响,以为有。这岂非就是诈骗?不太好。”

他默然片刻,略摇头:“你倒是……词语挺多。”

“谢谢夸奖。”

“却非夸你。”

他冷冰冰地回了一句,唇边还有一点讥嘲似弧度,显得很凉薄。

云乘月却笑起来。

她一边笑,一边伸手去拿梳妆台面上那枚华胜,想要梳妆。但华胜才入手,她却犹豫起来,有些不知道怎么用。

华胜是一种额心发饰,适合光洁额头。可她现在有了刘海,用着就会很奇怪。

可她只有这一样首饰,如果不用,她又不会自己梳头……

正迟疑,一只苍白手从她肩上越过,拿起了梳妆台面上放黑玉梳——就是薛无晦送她那一柄。

“玉梳也可。”

他握住她头发,左手将梳齿朝下、嵌入厚厚头发里。

一股柔和力量波动从发梳上传来,轻巧迅速地完成了一个简洁垂髾髻。

云乘月抬手摸了一下,右手食指正好能碰到玉梳上绿松石——就是他说过,可以开启远距离沟通开关。

“谢谢。”她不吝夸奖,“薛无晦,其实你很会照顾人。”

他皱起眉毛,似乎不喜欢这个夸奖,所以没有回答。他只说:“云乘月,将你书文放出来。”

云乘月依言行事,伸出右手。

栖息在她眉心里生机书文醒来,很雀跃地浮现在她掌心;“生”字最上面那横还弯起来,朝她挥了挥,似乎在快乐地打招呼。

而在它“背”后,却多出了一样东西。那是一团淡金色光,比“生”字略小一些、透明一些,显得有点单薄,还有点蔫巴巴。

“原来长这样……”

云乘月好奇地抬起手掌,观察这团金光。

这团金光,是从《云舟帖》摹本中而来。

摹本与真本神似,都有一缕生机,但不如真本精粹浓郁。昨夜,云乘月利用生机共鸣召唤摹本;拿到之后,摹本中生机就融入了“生”字书文。

所以,她撕毁实际只是一个空壳。而一旦字帖毁去,旁人只会以为其中精神烟消云散,哪能想到她已经拿走?

连荧惑星官都没能察觉出不对。

但让云乘月意外是,摹本中还存在着另一样东西,就是这团淡金色光。当她吸收摹本生机时,它也紧跟着流入她躯体,吓了她一跳。

所幸它进来之后,只是安安静静地依附着生机书文,仿佛不存在。

而看生机书文样子,也并不排斥被它依附。

云乘月试着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金光。它没反抗,仍是安安静静待着。

它戳起来像果冻。云乘月觉得有点好玩,还想戳。

薛无晦却伸出手,轻轻一点她手背,责备道:“这是未成形书文,十分脆弱,才要依附生机书文而存活。你胡乱戳,小心戳坏了。”

“对不起。”云乘月虚心认错,却更被勾起了好奇心,“你是说,母亲留下摹本里,有一枚未成形书文?这种情况很常见吗?”

“恰恰相反,十分罕见。”

他来了几分兴趣,解释道:“灵文字帖和书文是两回事,所以写出灵文字帖人,不一定能观想出书文,这一点你知道。但你可知,为何旁人能知道字帖里大致包含了什么书文?”

“不知道。”她抱拳,“还请薛夫子赐教。”

他瞥她一眼,顿了顿,才说:“修行一途,虽然人人都要修炼书文,但要想成为书法大家,天赋、功夫、运气,三者缺一不可。”

“灵文字帖写好后,可以送去书馆,给书法大家鉴赏。真正书法家,能贴近字帖精气神,从而估量出字帖中是否包含了书文。”

“厉害书法家,甚至能精准到具体多少枚、大致是什么等级、有什么特性。”

“当年,《云舟帖》便是由举世闻名书法大家所鉴赏,从而令人知道,其中包含了一枚等级极高生机书文。”

“不过,你现在看到这个……”

他指了指“生”字背后金光,说:“这枚不一样。”

“不一样?”

他说:“这枚书文虽未成形,但以我眼力,在你拿到摹本之时,我不可能一无所觉。但当时,我却什么都没看出来。”

这就是不一样吗?云乘月想了想,很严谨地提出了另一种可能:“会不会是你书法水平不够、眼力不行,所以才……哎哟。”

她捂住额头,掌心碰到了厚厚刘海。

薛无晦收回手,若无其事:“连我都没能提前察觉它存在,足见其来历特殊。”

声音语气虽冷淡依旧,仔细听听,却能察觉出那丝强调之意。

云乘月又揉了揉额头,叹气:“好吧,好吧,你最厉害了。那你说说,这枚未成形书文可能是什么?”

“……总归是与生机之道不相违背书文。”

他语速忽然加快了一点:“虽不及生机书文,但这枚书文等级亦不低,你好好蕴养,来日说不定能用上。”

他这是在转移话题?云乘月有点怀疑地看着他。但他面容仍是苍白阴冷,眉宇中蕴含着一丝缥缈艳丽,看上去十分正经。

算了。她眨眨眼,继续提问:“你们总说书文等级,究竟是怎么分?”

他大袖中握紧手悄悄松开。

“并不复杂,说来不过五个等级。”

“历来,人们将书文分为白文、地级文、天级文、玄级文,还有道级文。”

“白文是对世界直观映像,虽然功能繁多,却不具备攻击和防守能力,多被用于生活琐事。如你见过‘水’字,当属此类。”

“地级文中,则蕴含了一丝道意,大多具备攻击和防守能力。观想书文时,观想出这一等级人最多,比如你见过穆家车队负责人‘御风’二字。”

“天级文是道意所化,力量比地级文有根本不同。能观想出天级书文人,已经能赞为人杰。”

“玄级文开始触摸大道,与天级文又更加不同。能观想玄级书文者,可称天才。”

“而道级书文,则是纯粹大道显化。历来能观想道级书文者,无一不是青史留名、搅动天地风云人物。”

“此外,同一等级前提下,双字书文优于单字,三字优于双字,以此类推。”

云乘月听完,又看了看掌心书文。

她问:“那我书文是什么等级?”

“暂时是玄级。”他平淡道,“日后你修为增长、境界突破,它也有可能成长为道级书文。不过道级书文也分高低,最终能走到哪一步,端看你自己。”

云乘月握住手,收回了书文。

“好。”她答得平静,却也极认真,“我必定竭尽全力,去修行之巅看一看风景。”

穿越以来,尤其是昨天事情,让她完全明白,有实力人世界,就是没有实力人世界不同。无论是否喜欢这现实,她也要先成长起来,才能考虑更多。

先改变自己,才能想着去改变周遭。无论在哪个世界,这都是真理。

云乘月说:“无论是修行,还是你复活、复仇,我都会尽力做到最好。”

薛无晦略一怔,注视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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