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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16(1 / 2)


傅星樊是被小白舔醒的。

吧嗒吧嗒,小家伙弄了他一手口水,还处在懵懂状态的他以为狗子饿了想吃夜宵。

谁知,小白却叼着他的袖子拼命把他往外拽。

什么情况!?

困意未消,傅星樊懒洋洋地坐了起来,在黑暗中适应了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开灯。”

淡黄色的灯光亮起,他本能地擦了擦眼睛。

哒哒哒,小白四只肉爪在地板敲出了一阵清脆的响声,听起来很是急切。

“怎么了?”视线清明,傅星樊看见小白举动怪异,它先在床边转了几圈,然后又掉头往外跑,到了门边,它却停在那不动,尾巴摇来摇去。

他似乎明白了它的意思:“你想让我出去?”

小白头朝着他,尾巴朝着门外,低吼两声。

“是不是你的主人醒了?”傅星樊掀开被子下床,梅瑰捧着东西回房后就再也没出来了,等他完成工作去找,好家伙,门没关,人却睡着了。

少女睡颜极其可爱,他不忍打扰,给她盖上被子,他便出去做饭了。

但过了饭点,依旧不见人,他和小白又去看了看,还赖在床上,睡得比刚才还香,连狗狗凑上去舔脸都毫无反应。

大概累坏了吧,他想。

所以他只好带着小白先吃,完了将饭菜保温,等她饿了起来,随时可以吃。

可等啊等,一直等到快凌晨,房里仍然没动静。

他没有熬夜的习惯,一过十二点就哈欠连天、眼皮打架,实在扛不住了,只能乖乖去睡觉。

回房前,他第三次走进梅瑰的卧室,少女侧卧而眠,眉头微皱,嘴角绷得很直,整个面部表情看起来有点微妙。

是做了什么噩梦吗?

还是身体不舒服?

出于担心,他伸出食指停在她鼻子上方探了探气息,呼吸正常。

本来还打算继续量体温,有过前几次经验,想了想,最终还是选择作罢。

应该……没问题吧……

他乐观地认为,临走时,还不忘帮她掖好掖被角,然后才关上门回屋。

小白则留在了里面,寸步不离地陪着主人。

“呜呜呜……”看到床上的人要下来,小白飞快地奔了出去。

傅星樊刚穿好拖鞋,狗子就跑没了影,他拖着有点发虚的双腿追到客厅,小家伙却不在那,也不见梅瑰的踪影。

“嗯???”他双手叉腰,嘴里叹着气,到处张望。

汪汪汪——

正当傅星樊摸不着头脑之际,神出鬼没的小白从梅瑰的房里杀了出来,这让他突然产生了一种不妙的预感。

在狗子的带领,他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去,门没锁,灯没开,他什么也看不见,漆黑中却有呜咽声隐隐传来。

“哼……哼……”

断断续续,很微弱,很轻飘,但无比刺耳,无比吓人。

傅星樊赶紧打开灯,黑暗散去,迎接他的不是可爱的少女睡颜,而是一副触目惊心的画面。

原本好好躺在床上的人儿,此刻竟弓着身子倒在冰冷的地板上,面如菜色、双眼紧闭、双手紧紧地抱着腹部,全身颤抖不已,活像一只濒死的虾,无助又绝望地蜷缩成了一团。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傅星樊火急火燎地蹲下,距离拉近,他看到她额头布满豆大的汗珠,脸色煞白,嘴唇发紫。

咯噔,他的心重重地沉了下去。

真该死,为什么刚刚会抱着侥幸的心理,他感到万分懊恼,万分后悔。

“让我摸摸额头。”意识到不妙,傅星樊温柔地向梅瑰发出提醒,同时掌背也慢慢靠了过去。

“嗯……嗯……”听到熟悉的嗓音,梅瑰舔舔干燥的唇瓣,眼睛启开一道缝,朦胧的视线中出现了一只雪白的狗头和一颗漆黑的脑袋,小白居然把傅星樊叫来了。

“我……我……没事……”阴影落下,她别扭地转了转脖子,试图躲开他的手。

“都这样了还叫没事!?”情况紧急,傅星樊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他以极快的速度碰了碰梅瑰的额头,皮肤冰凉一片,“我马上叫医生。”

“不……不要……”梅瑰嚅嗫着唇瓣,艰难地挤出了两个字。

傅星樊穿着睡衣,身上没口袋,手机落在了房间里,于是他决定用梅瑰的:“借我用一下。”

“不要!”听到拨号声,梅瑰扯着嗓子干嚎一声,一只手顺势攀上他的腿,紧紧地拽着他的裤脚不放。

“别担心,不去医院,我让医生过来。”傅星樊暂停拨号,转而安慰梅瑰,他以为她害怕。

“我……没病……”梅瑰咬着下唇,努力抬起头,竭力装出一副没事人的模样,“真的……”

眼前的少女眼眶红红的,汗珠顺着面颊不停往下淌,额头的川字纹也皱得都能夹死苍蝇,可见有多难受,她却仍是一脸倔强。

换做别人,傅星樊可能直接采取强制措施了,毕竟救人如救火,一刻也耽误不得。

但梅瑰不一样,来硬的,情况可能更糟。

“小时候,我也不爱去医院,因为怕打针。”他耐着性子劝说,“可一直拖着,到时不用打针也要打针了。”

“我不怕打针,这也不是打针能好的,因为……因为……”梅瑰撇开脸,眼神闪烁,神情似羞似怯,话说也是支支吾吾、结结巴巴、声若蚊蝇。

举动反常,欲言又止,让傅星樊的脑子嗡得一下炸开了,听她的口气、看她的表情,八成知道自己怎么了,而他好像也有点……

如果真是那样,更不能躺在地上。

“好,我不叫医生。”他放下手机,“不过,你不能继续这样待着。”

梅瑰摇摇头,咬牙说道:“没关系。”

“不行,我抱你上床。”傅星樊一只手从梅瑰膝下穿过,一只手绕过她的肩膀,以公主抱的姿势将人抱起。

“别……别碰……”被摸额头时,梅瑰条件反射地想拍掉他的手,奈何浑身无力,现在发生大面积接触,四肢不听使唤,身体却本能地发起了反抗。

瘫软如泥的少女像条黄鳝似的在怀中扭来扭去,傅星樊任由她闹腾,哪怕粉拳砸在肩上、脸上,他也面不改色,手不松。

“放……放开……会弄脏……”梅瑰无力地蹬着双腿,又急又臊,那张惨白的小脸蛋似刷了一层油漆,一直红到了耳根。

听到“脏”这个字眼,傅星樊确定之前自己的猜测是对的,他单膝跪在床上,轻轻地将怀中人放了下去,并替她盖上被子:“有卫生用品吗?没有的话,我去买,你常用什么牌子?”

当“卫生用品”这四个字闯入耳帘时,梅瑰彻底怔住了,后面的话她也听不进去了。

缓了不知多久,她瞪圆眼睛,以一副看外星人的眼神看着傅星樊,她什么都没说,这男人是怎么知道,而且还问得那么直白。

难道是小白闻到了血腥味告诉他的?

不可能,不可能,小白又没成精!

那……那……是他看到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东西?

想到那个可能性,她连忙摸了摸裤子和床单。

完了……

啊啊啊!!!

好丢人!!!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梅瑰两只眼珠子不安地在眼眶里乱转,转得都快要飞出去了,仍然没有想到应对之法。

情急之下,她拉起被子盖过头顶,整个人缩进去当起了乌龟。

陷入逼仄狭窄的空间,呼吸声和心跳声瞬间被放大,甚至因身体颤抖而产生的衣料摩擦声也被敏锐的感官给捕捉到了。

黑暗中,紧张感、恐慌感、无措感彻底盖过了疼痛感,她混沌的脑子渐渐变得清明起来。

衣服脏了,可以自己洗。

床单被子那么大件,手洗能洗干净吗?洗干净了又能晾干吗?

直接交给保洁员,他们会不会误会,最后搞得流言满天飞?

还有还有,万一地板和其他家具上也沾到了,又该怎么办?

天哪,好尴尬!好想死!

为什么偏偏在这种时候发生这种事?

虽说属于正常生理现象,但可恶的大姨妈第一次光顾竟一声招呼都不打,搞得她毫无准备,最要命的是还被傅星樊看到了。

以后,她哪还有脸面对他。

“你等着,我去去就回。”没有得到回应,傅星樊焦急地对梅瑰说,语毕,还不忘拍拍小白的脑袋,“乖小白,留在这好好照顾主人,知道吗?”

小白两只爪子趴在床边,以半站立的姿势一直冲着主人吐舌头,听到交代,它“嗷呜嗷呜”吼了两声以作回应。

安排妥当,傅星樊随便披了件外套就出门了。

关门声传来,梅瑰像受了什么刺激似的,倏地掀开被子弹坐起来,得抓紧时间,在他回来前处理好一切。

“汪汪汪……”主人有动静,小白立马开叫,似在说:不许起来,乖乖躺着。

“小白,我没事……”梅瑰摸摸小白的脑袋,让它放心。

“呜呜呜……”小白跳上床,踩着被子来到主人身边,又是蹭脸又是碰鼻子,嘴里还嘤嘤个不停,清澈透露的眼睛里写满了担忧与焦急。

“没事,没事,没事……”梅瑰一手搂着狗子,一手撑在床沿,颤颤巍巍地起身下床,双脚刚落地,大腿便打起了摆子。

见状,小白跟着下床靠到梅瑰身侧,试图把自己的力量借给她。

“真乖……”梅瑰费了好大劲才站稳,为了避免摔倒,她不得不弓着身子,一只手扶着小白,一只手撑着家具。

迈步前,她特意低头看了眼,还好,地上没有。

完了又回头瞅了瞅,白色的床单上印了好多草莓,点点红梅洒落,不仔细看不明显。

最后,她还不忘撩起睡衣照照镜子,里面的裤子几乎湿透,外面的睡裤自然不能幸免,好在颜色深,否则某人一定以为她大出血了。

从前,她经常听班里的女同学和俱乐部的女队员吐槽,说什么又血崩了、痛起来真要命,如果有下辈子她们一定要当男人……

当时她还觉得有点夸张,现在终于轮到自己,她才深刻体会到,原来真的会流那么多血,原来真的会痛得死去活来。

那么以后每个月,她都得经历一次这种痛苦吗?

从开始到结束,少则三十年,多则四十年,一年十二次,加起来起码四五百次,那得损失多少血、受多少罪、吃多少东西才能补回来?

哇……好可怕啊!

梅瑰打了个激灵,身子忍不住抖了起来。

“汪汪汪……”这可把小白吓坏了。

“没事……”梅瑰摇摇头,似在对小白说又似在对自己说,现在可不是想这个问题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把自己收拾干净。

于是,她随手找了套衣服,然后扯下床单,一步一步往卫生间挪:“小白,我们去厕所。”

小白懂事地贴在主人身边随行。

有了狗子的陪伴,梅瑰觉得似乎没那么难受了,到了卫生间,她让小白在外头等着。

小白很听话,一动不动地蹲在门口守着主人。

关上门,梅瑰冲了个热水澡,期间,她的思绪和流水一样不停往脑子里涌。

五星级酒店再高级也不会贴心到为女孩子们准备姨妈巾吧。

这玩意,她见过摸过却没有用过,也不晓得卫生纸可不可以代替,希望明天身体状况能有所好转,这样她才有力气去买。

诶,等等!

傅星樊刚说去去就回,他要去哪?

该不会是去帮她买卫生用品了吧?

想到那个可能性,梅瑰心里五味杂陈。

念小学时,班里有些女同学发育早,小五小六就来大姨妈了,每次上厕所她们都偷偷摸摸、遮遮掩掩,好像干了什么坏事一样。

有的同学日期不准,不小心弄到裤子或椅子上,还会遭到不少男同学的围观和嘲笑,说什么好脏好恶心之类的。

偶尔到小卖部帮妈妈买卫生用品,店老板也会特意送个黑塑料袋让她装回去。

她一直搞不懂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这难道是什么见不得人或者很羞耻的事吗?

回家问妈妈,妈妈说:等你长大自然就懂了。

到学校和同学聊起此类话题,同学不仅羞于启齿,还喊她小声点,别让别人听见。

在生理课上请教老师,老师避而不谈,只让同学们自己看书。

久而久之,她也渐渐被这些人给影响了给同化了。

另外,随着年龄的增长,类似的事件却没有减少,甚至愈演愈烈。

书上说,女孩子十二岁到十六岁之间来大姨妈都算正常。

可身边的女同学基本在十二三岁,她十五岁还没有,某些人就在背后嚼舌根,骂她不正常,是石女,以后没男人要,生不了孩子。

没男人就没男人要,生不了就生不了,她才不稀罕,才不在乎。

不过倒是有点害怕,万一得了什么怪病,一来没钱治,二来小白没人照顾。

千盼万盼,大姨妈终于大驾光临,却以这么不友好的方式,也是醉了。

之前,她只打算眯一会儿,可床实在太舒服了,眯着眯着就会周公去了。

也不晓得睡了多久,她忽然觉得肚子有点不舒服。

一开始还以为吃坏了东西或着凉了,便没放在心上,加之眼皮重,她也懒得起床,结果不适感越来越严重,最后痛到在床上打滚。

那时已经凌晨两点了,她怕动静太大吵醒傅星樊,也不敢麻烦客服,只好偷偷趁着夜色自己解决,可惜身子不争气,老虎变病猫,一跤摔下去就歇菜了。

忠心耿耿的小白见主人如此狼狈,急得又拽又拖又舔,来回折腾了好久,愣是不起半点作用,机智的它只好去找帮手。

梅瑰本欲阻止,却痛得说不出话,以致于傅星樊出现时,搞得她心情很复杂很矛盾。

他那么紧张她,那么关心她,被打也不躲不还手,她其实很高兴,很感谢。

可她终究是女孩子,让一个异性看到自己如此窘迫的一面,她觉得很没面子,羞恼得想打个底洞钻进去。

如果傅星樊真的亲自去买姨妈巾,哪怕买错了,她大概也会感动到哭,但她无法想象他逛超市的画面,更不想他因为自己而遭遇白眼或非议。

新闻上有些奇葩老爱戴有色眼镜看人,什么男人买姨妈巾等于变态。

他明明那么温柔,那么体贴,那么为人着想,她实在不愿他受到任何一点伤害。

所以千万别去,千万别去,千万别去……

梅瑰在心里一遍一遍地祈祷。

“不行,还是给他打电话吧。”洗完澡,疼痛有所缓解,思前想后,她觉得应该报个平安,免得他担心。

汪汪汪——

刚换好衣服,门外的小白突然叫了起来。

叩叩叩——

吠声未消,敲门声紧接着响起。

“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

是傅星樊!

梅瑰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身体再次绷紧起来,她第一反应是开门,因为对方说话时声音听起来有些急促,但向前迈了两步,她又停了下来,堆在水池里的脏衣服和被单还没来得及洗。

此时开门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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