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胡乱的比划着,但凤喜偏偏能懂,她到油坊把自己的被褥抱进了付庄的窑洞里,
付庄三十几岁的人,跟个傻小子一样站着,只知道咧着嘴笑。
这个镜头陆成康拍了六天,他只要那个光线,所以每天只有两次的机会,没过,就要第二天重来。
演员在不拍的时候不停的练习走位,眼神,苦不堪言。
最终这部电影,拿下了柏林银熊最佳摄影和最佳女主角,这个风格鲜明长达十分三十五秒的长镜头,功不可没。
这个镜头开始于付庄起床,结束于付庄出门的背影,十几分钟没有一句台词,但不枯燥,画面质朴又和谐,是整部片子难得的明亮色调。
可看的人根本笑不出来,因为导演早早就指着鼻子告诉你——会出事。
在这种叙事结构下,这个长镜头似乎要把人看得窒息。
凤喜在窑洞里收拾着,她终于遇到了一个真正心疼的她的人儿。
她以前遭受的那些终于要结束了。
当那一声雷鸣在山谷里回荡,村里的人乱哄哄的跑向炸点。
而凤喜什么都听不见,她收拾完窑洞,从上窗脑看出去,眼神欢喜着、憧憬着,嘴角似乎有一丝笑。
然后付庄已经残缺的尸体被抬进了院子,脸上盖着半件爆开的破袄,袄上有半块补丁,针脚细密,这是凤喜补的。
笔记本的屏幕里,凤喜如同一具行尸走肉,看着付庄被装进一口薄棺,再埋进土里。
她呆呆的看着,没有眼泪,也没有表情。
她的世界是无声的,也听不到身后一个五十多岁的鳏夫,向付庄的父亲付国生问:这女娃娃卖多少钱。
孟时看了眼进度条,还他娘的有八分钟!
“woc!这个人神经病吧!”
孟时忍不住骂了一声,把烟按灭在盘子里,然后直接按着关机键,逃难一样把笔记本给关了。
陆成康满脑子都是孟时描述的那场雪。
他想起了,《哑巴》的结局。
又翻开桌面上《春》的最后一页。
53、家、内
吴青注射完毒品,他闭上眼睛,整个人抽搐了一下,刹那间,天旋地转。
(吴青从沙发滚到了地上)
恍惚间,吴青回忆起小时候父亲带他去山顶看日出。
(父亲:清晨的阳光是最干净的)
吴青从地上爬起来,打开房门,踉跄着往楼顶上走去。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到吴青放大的瞳孔,他没有一点犹豫,纵身一跃而下。
(终)
这个结局是开放的。
1、这是吴青注射毒品之后的幻觉,代表他心里还有光明,但这光明只存在幻想里。
2、吴青跳楼了,这一跳完成了自我救赎。
2是用来过审的。
陆成康虽然对于这个结局不是十分满意,但也有八分满意。
但和孟时聊了几句之后,这种满意就被他泥石流一样的想法给冲塌了。
不过就如同孟时说的那样,他说的结局在国内压根过不了审。
陆成康因为《哑巴》,已经被那个单位警告了一次,如果不是他在京圈有人脉,大抵已经被封杀了。
而且《春》这个剧本,前面的铺垫并不足以支撑,孟时说的那场大雪。
所以如果真的要采用这个结局,除了保留人物关系,其他几乎都要重写,这是一个新的故事。
陆成康看了时间,晚上九点半,不知不觉他竟坐了一整天。
斟酌了一下,他拨通了孟时的号码。
“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候再拨。”
老年人睡的早,陆老头八点就睡下了。
九点出头又被一个电话弄醒。
老头接起电话,一个让他很难忘记的声音响起,“老头,你家老二坏掉了!”
一碗鱼生说
感谢拾荒者2333,感谢蓝色修改器。现在是2:23,六点半要起,我人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