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晗晗听出来了,江淮这是在和?江艳红赌气,可现在哪里是赌气的时候?
果然?,江艳红点点头,连说了几个“好”,她对石晓茹的母亲说:“我生?出这个畜生?,不用你来教育,我打死他!”
说着像一阵风似的走到库房,取出秋天扫落叶用的大扫帚,夏国华来回拦了两次,都没拦住。
江淮噘着嘴,一言不发。
江艳红拿着扫帚指着江淮:“我再问你一次,是不是你?”
江淮忽然?笑了:“是是是,所有不好的事都是我做的!你从来看不上我,因为?我是强.奸犯的儿子,你就觉得?我也是强.奸犯!”
在江淮说出“是”的时候,江艳红已经一扫帚打到江淮的背上。
夏国华上去拉:“有话?好好说。”
江艳红挣开?夏国华:“今天我教训自己的儿子,谁拦我我跟谁急。”
夏国华和?江艳红结婚十六年,江艳红从没和?他说过这么生?分话?,她是真的气急了。
夏晗晗也知道,此刻上去阻拦,只能起反作用,她把眼睛闭上,不忍心看。
江淮竟是一声不吭,扫帚落到脊背上,发出沉重的声响。
石晓茹她妈一开?始看热闹,后来劝:“我说差不多就行了,你要是把他打死了不得?赖上我。”
后来见江艳红发了疯似的打,怕惹火烧身,拉着石晓茹逃跑似的离开?,边走边说:“神经病,一家子神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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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江艳红稍稍消了气,能听进去夏国华的劝告,也认为?有可能错怪了江淮。但她要强贯了,是绝不肯承认错误的,更何况那人?还是自己儿子。
她熬了粥,却不肯送上去。最后还是夏晗晗盛了碗粥,拿着药膏上了楼。
敲开?江淮的房门,只见江淮趴在床上,瞪着大眼睛,也不看她。他还穿着白天挨打的那件T恤。
夏晗晗关上房间门,走到江淮床边,把碗和?药膏放到床头柜,然?后蹲下身,让自己出现在江淮的视线中?。
“江淮,吃饭了。阿姨已经知道错怪了你,这是她给你熬的粥,我喂你吃点好不好?”
江淮眼睛都不眨,只有呼吸证明他还活着。
“还是我先?给你上药,你把衣服脱了,我给你擦点药吧。以?前都是你照顾我,今天换我来。”
江淮依旧不说话?,却挣扎着起身把T恤脱了,露出一背的青紫棍痕。
他又趴了回去,夏晗晗把药油涂到他背上伤处:“你忍忍。”
却还是听到江淮的抽气声,夏晗晗手上动作缓了缓,说些其他的分散江淮注意力:“哎,你还记得?你给我脚喷药吗?你喷的那叫什么呀,都喷到我小腿上了。我这才叫涂药呢。”
“你说以?后我也考去槟大,是不是就要当你的学妹了?那可不行,你还得?管我叫姐。”
“你记不记得?小时候你长?生?病,幼儿园还总被欺负,都是我帮你出头,有一次把欺负你的男生?堵到男厕所,他上课都不敢出来。”
……
夏晗晗说着往事未来,江淮沉默听着,不阻止,也不出声。
忽然?,江淮叫了声:“姐。”
这句称呼把夏晗晗叫愣了,手上动作失了准头,江淮叫完之后,又哼了一声,痛的。
“抱歉抱歉,我手重了,现在呢?”夏晗晗赶紧减轻了力道。
她把江淮后背上的伤处涂完,便说:“大腿上是不是也有?腿上你自己弄好不好?”
江淮点点头。
那声“姐”之后,他却什么都不说了。他不说,夏晗晗也不问。
“现在吃粥,还是一会儿吃?”夏晗晗又蹲到床边问。
江淮说:“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好。”夏晗晗说,“粥在柜子上,饿了就吃。困了就睡,好吗?”
“嗯。”江淮答应了。
夏晗晗将药膏和?粥碗都留下出去,关门的一瞬间心里很不是滋味。但她还是笑了笑,去和?江艳红说江淮的情况,让她不要担心。
江艳红坐在一楼餐厅的椅子上,她根本没吃晚饭,她问:“晗晗,江淮是那种?人?吗?”
夏晗晗摇头,非常坚定地说:“不是。”
“我也希望他不是,阿姨真希望不是他啊。”江艳红是个要强的人?,对夏晗晗只有关心和?爱护,很少在她面前表现出柔弱的一面。
“姨,没事的,肯定不是江淮。”夏晗晗走过去,站着抱住江艳红的上半身,说,“找江淮的老?师和?同学,当时那么多人?在场,肯定有人?知道真相。”
江艳红摇头:“已经给老?师打过电话?了,老?师说那天确实是江淮送那女生?回的家,他们俩顺路,车上没别人?。——不过老?师也劝我,说别给江淮太大压力,他会帮着查。你爸估计现在已经去江淮房里了,让你爸去说吧,阿姨脾气爆,江淮什么都不肯和?我说。对了,他喝粥了吗?”
夏晗晗说:“没喝,我把粥碗给他留下了。”
江艳红点头,不再说话?,过了一会儿,拍着夏晗晗的手说:“好孩子,晗晗是好孩子,从来不让爸爸和?阿姨操这么多心。”
夏晗晗心里酸甜苦辣咸都有,好像打翻了调料盒子,她只盼着今天能快点过去,明天出高?考成绩,也许会先?冲淡此事。然?后找江淮的同学调查,重点要放在石晓茹身上,她是最知道真相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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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天是周天,沈夜白在房间里随便看片,他的客厅有一整面墙作为?投影,可以?随便放电影。
他和?许无忧接触几回,得?知许无忧想让他演一部文艺片的男主,大概有点青春有点忧郁型的。沈夜白没同意,也没不同意。他的身体很想拒绝,但在心灵上又拒绝不了。
六月的天气,昨天还是晴天,今天便下了大暴雨。
门铃响起,他一皱眉毛,很少有人?知道他住这儿,平日里常来的只有夏晗晗。可昨日夏晗晗家里发生?大事,她应该抽不开?身才对。
沈夜白开?了门,只见夏晗晗伞也没打,只穿着家居服便出现在她面前。——夏晗晗是个注重衣着的人?,虽然?衣服颜色单调,但从未穿家居服出过门。
显然?是出大事了。
沈夜白一把将夏晗晗拽进客厅,自己去拿毛巾,要给夏晗晗擦脸。
从夏晗晗家到沈夜白这里不过几分钟,可是外面的雨实在太大,夏晗晗还是全身都浇透了。沈夜白想起去年那把撑在自己头顶的耦合色雨伞。
他用毛巾轻轻擦夏晗晗的脸,柔声问道:“怎么了。”
“江淮走了。”夏晗晗木然?说道。
沈夜白猜到是江淮的事,他现在很想让夏晗晗去洗个热水澡,但她现在的状态也许未必想洗。所以?他还是先?给她擦脸,擦头发脖子。
沈夜白说:“不着急,慢慢说,怎么回事?”
夏晗晗只是摇头:“他管我叫‘姐’,他叫我‘姐’的时候我就应该想到,他平时从不那么叫人?,他受了委屈,我却什么都做不了。爸爸阿姨去找了,马叔叔也去找了,只有我,什么都做不了。”
她无力般的说道,却还是强自微笑。
沈夜白一把扔了毛巾,将夏晗晗抱在怀里,她的衣服都湿了,浸染到沈夜白的衣服上,但他不放手。他把她抱得?更紧了。
他用手安抚般地顺着夏晗晗的头发,对她说:“你不必笑,你可以?哭。”
作者有话要说:粗长一更!发现预收文“心尖宠爱”有重名的,在想要不要改成“心头宠爱”,或者干脆换一个名字,唉,起名令人头秃~明天就是除夕啦,小天使新年快乐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