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进府时因?景明?帝特意吩咐过,便没有惊动太多人。然府中人看到齐固便已大致知晓几人身份,并不敢怠慢。
方?恭此次病症并不是?特别严重,只是?因?年纪大了用药得需温和些,是?以恢复得也?较慢。下榻是?没问题的,只是?接驾还有些麻烦。景明?帝去得急,未有人提前通禀,他连梳洗的时间都没有,仓皇下了塌。
景明?帝自是?没打算让他行礼,上前一步虚虚一扶:“敬止不必多礼。”
房中还弥漫着药味,方?恭只觉得不大好意思,看到景明?帝亲自来府上,一时间只觉得有太多话要说。
“陛下,臣已告假三日,阁中之事……”
景明?帝看着他面上明?显的焦急之色,缓了神色道?:“敬止无需担心?,其余人虽忙碌些,但一切如旧。……倒是?太医昨日告诉朕,敬止的病需好生养一段时日了。”
方?恭亦轻叹:“到底是?臣老了……只是?那夜忘了关窗而已,却不想竟严重到这?种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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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与江怀璧并未跟进去,只在前堂等着。约莫才?过一盏茶时间,忽然听到外面传来方?府下人的叫喊声,像是?刻意压低了声音,但还是?能够听出来急切。太子?有些好奇,便干脆几步走出去观望。
“二公子?,先生今日让您背诵的书还未背呢……若再是?背不完倒霉的可就是?小的了……”
话音未落便又被管家截住,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那小厮无可奈何,只得跟在方?二公子?后面一路追了过去。
兴许是?意识到扰了贵客,官家亲自过来请了罪,太子?忽然开口:“二公子?可是?名文晓?孤记得从前还进过宫,应当是?见过他的,似乎是?与孤同?龄?”
管家应了声是?,只道?:“小的记得也?不大清楚,二公子?是?懿兴三十三年生……”
“那这?就是?了。”他再没了后话,当初选伴读时还有人提过方?文晓,只是?后来又听闻方?文晓有哑疾,便没再提了。
江怀璧在那管家要退下时忽然叫住他,冷不丁问了一句:“我听闻贵府这?几年请了不少大夫来医治哑疾,去岁请了一个民间大夫医治,如今可有好转?”
管家瞬间浑身一僵,面色骤变。他不是?没看到江怀璧,只是?方?府人人皆知江怀璧当年做过什么,对她?定然是?有仇恨之意的,管家自然不例外。但毕竟太子?还在面前,又不敢放肆,只咬着牙回了一句:“未有成效。”
江怀璧却不依不饶:“我看着二公子?已能背诵文章,想来应当是?成效喜人。”
管家不明?所以,只当她?是?存了嘲讽之意,心?里觉得憋屈,然而一抬眼看到与自家公子?同?龄的太子?气场沉稳,脱口欲出的那句“治没治好与你何干”终究憋了回去。
只行了一礼便退了下去,再不理?会她?。
太子?能够感觉到其中必然是?有问题的,但是?他感觉到疑惑的是?,江怀璧居然一点?也?没避着他,便不怕他将此事告知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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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景明?帝回宫时天色已经不早,江怀璧是?不必再跟着的。但景明?帝一出来便未多言其他,只让她?先跟上,有要事商议。
她?心?头一凛,未敢大意。景明?帝自方?恭那里匆匆出来,大约是?同?方?恭有着莫大的关系,亦或是?同?他所讲的事有关。
“前几日听闻方?尚书病了,朕便遣了太医去方?府医治。后来太医告诉朕,风寒较为严重,怕是?没个七八天下不了床。朕不放心?,昨日又暗中派了锦衣卫中懂医术之人前去探望,锦衣卫告诉朕那只是?普通的风寒,药无需有多猛,最多三日便可痊愈。”他语气沉了沉,眼眸中已尽是?深邃。
“陛下是?觉得方?尚书此次疾病有问题,是?太医在其中做了手脚?”
景明?帝轻一颔首:“朕已暗中在查了。可巧的是?太医在出宫诊脉时并未备有脉案,便只能是?口说无凭,朕若亲自去问他,他定然是?有说辞的。朕恐背后还牵连有其他事件,只能先按兵不动。方?恭那药朕让锦衣卫暗中已经偷偷换过了,但是?今日前去时,让齐固去查看了煎的药,却还是?太医所拟的方?子?。”
这?便不仅是?太医有问题了,怕是?方?府中也?有可疑之人。
“且连方?恭自己都觉得奇怪,据他所说,那一晚仅仅是?凌晨时分?忘了关窗户,也?就只有半个时辰而已,按他平日的身体状况,也?远不会严重到如此地步。朕只知道?他平日里对朝中事尤为重视,后院却一直不怎么在乎。现如今……怕是?有人混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