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现原来自己也会嫉妒,或者说那并不是嫉妒,只是一种不甘心——他小心翼翼维护了这么久的东西,却被半路杀出的人轻易拿走了。
于是他从中阻挠,一次又一次跟肖腾冲突,让人打探肖氏的标底,甚至配合老爷夫人把容六关在家里,做了那么多自己想不到的事情,也不过是想要容六回到他预想中的轨道,这样他就能够继续安心地守着说不出的感情走下去。
然而,看着向来受尽宠爱的容六被盛怒的容老爷子甩耳光,低声下气地恳求父母放他回去,一天天地消瘦,沈炎初于心不忍。
他忽然发觉,自己费尽心思所做的一切,都变成了一种伤害。
这不是他的本意,他从来,也没想过要伤害他。
第二天,沈炎初亲自送容六去了机场。
他前前后后忙碌着换登机牌、托运行李,做些琐碎的事情——他总是觉得,这好像是最后一次做这些了。
容六还是不愿跟他讲话,对他的态度也很冷淡。两个人认识到现在,这种情况少之又少。
沈炎初知道,容六心里是怨恨着自己的。
他付出这么多年的时间,把自己的感情深埋心底,换来的却依然是被厌恶的命运。
前面的人已经过了安检口,离他很远了,沈炎初还是不甘心地伸长脖子,越过人群将目光聚焦在他身上。
尽管只是暂时的离开,沈炎初却感觉这一别的距离仿佛天涯。
一直朝前走的容六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突然回过头冲他摆了摆手。
沈炎初愣了一下,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不变,一直到容六消失在视线之中。
身边的人来来往往,机场的广播里早已在播送下一班飞机的登机情况,沈炎初依旧站在原地没有离去。
眼睛有些酸涩,他抬手摸了一下,湿湿的。
从十岁到二十七岁,十七年的相伴,到今天,应该到头了。
沈炎初知道,从此以后,他与容六,只能相忘于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