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山朝廷大军驻扎在此地。
大雨下了三天三夜将前方的道路冲毁了将士们冒雨抢修了两日仍没能彻底将道路疏通。
一处燃着烛灯的营帐中一身小厮打扮的小宫女环儿端着一盘新鲜的野果走了进来:“殿下这是奴婢新摘的果子您尝尝吧。”
上官燕淡道:“孤没有胃口你自己吃吧。”
“可是这些是专程为殿下准备的奴婢的手都刮破了。”环儿一边说着一边亮出了自己手上的伤口。
这段日子相处下来环儿早摸准了太女的脾性太女并不是一味的吃软不吃硬但只要自己向她卖惨一般都不会太难。
上官燕看着她红肿的手叹了口气:“放桌上吧。”
环儿开心地将果子放在了小案上。
上官燕拿起一颗红彤彤的果子想到了三个天各一方的孩子也不知他们各自都怎么样了。
“殿下王将军求见。”
营帐外传来侍卫的通传声。
“进来。”上官燕说。
环儿识趣地推到屏风后开始为上官燕整理衣裳。
“殿下叶青求见。”
营帐外也传来了叶青的声音。
“都进来吧。”上官燕道。
王满与叶青一道进了营帐。
叶青没与大军一起出征他是奉国师大人之命为前线运送药材的他晚出发几日只因朝廷大军被莽山的大雨耽搁了行程这才让他给追上了。
王满一贯瞧不上国师殿的神棍压根儿不拿正眼瞧叶青。
叶青倒也不在意恭敬地冲上官燕行了一礼:“太女殿下。”
上官燕看向二人道:“你们来见孤是有什么事吗?”
叶青作为晚辈不论王满态度如何他还是恪守了自己的本分展现了国师殿的礼仪。
他示意王满先说。
王满没与他客气挺直虎背熊腰说道:“微臣是来禀报太女殿下道路打通了明日一早便可出发。”
上官燕暗松一口气:“终于能出发了将士们辛苦了。我们在此逗留数日耽搁了去曲阳的行程也不知黑风骑守城的情况如何了?”
大雨冲毁道路之前探子是送回了黑风骑夺回曲阳城的捷报的但随之而来的是梁国大军要进攻曲阳城的消息。
王满冷哼道:“黑风骑不擅守城何况还要堤防城中数万叛军以微臣看曲阳城八成是守不住的!哼小儿就是小儿妇人之仁!当初俘虏叛军时就该将他们全都杀了以绝后患!夺了又有何用?南宫家振臂一呼城中叛军势必与梁国大军里应外合真是白白浪费黑风骑那么好的兵力!全要折损在那小子手中!”
叶青冷淡地瞥了王满一眼:“王将军是亲自去曲阳城看了还是去现场战了?说得头头是道要是曲阳城守住了你是不是跪下来叫黑风骑统帅一声大哥啊?”
叶青一直是温润大师兄的形象待人温和有礼极少露出如此带刺的一面。
用上官庆的话来说——我可以给你面子但你自己心里不能没点逼数。
王满张了张双臂:“哼!他能守住我这个征西大将军让给他做又何妨!”
一般情况下太女听了这话就该出面制止了:“王将军说的哪里话?你是资历最高的元老带兵打仗的经验无人能敌大将军之位非你莫属哪儿能让给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
现实是——
太女讶异地看了王满一眼无奈说道:“既然大将军这么说了那孤就做个证人吧。”
王满:“……!!”
上官燕又看向叶青:“叶青你找我是何事?”
叶青拱了拱手说道:“原本我想说若是明日道路再不通我就绕路先行的现在没事了。”
“嗯。”上官燕点头望向营帐外的雨夜“真想快点到曲阳啊。”
……
曲阳城。
历经了一场大战的北城门外满目疮痍城中守军正清理着现场的狼藉医官们与将士们一起将伤兵们从现场撤离。
城门口一个医官与一个城中守军用担架抬着一名满身是血的伤兵忽然间医官的脚步踩到地上的尸体踉跄了一下担架一歪。
“啊——”医官大惊失色。
这是一个严重骨折的患者不能再摔伤了否则会没命的!
一只有力的大掌稳稳托住了担架!
守军举眸一看恭敬道:“纪将军!”
纪平川北城守将。
“多、多谢纪将军。”从盛都来的医官听守军这么叫自己也跟着叫他纪将军。
纪将军微微颔首:“没事吧?”
“没事了。”医官重新抬好担架与士兵一道进入了北城门。
不多时又一队人马来了现场。
纪平川转过身冲为首之人拱手行了一礼:“常大人。”
虽同为将军可二人的品级是不一样的。
常威是所有守军之首边关主帅。
常威翻身下马看了看血流成河的现场蹙眉问道:“到底什么情况?梁国是怎么退兵的?”
纪平川道:“朝廷派来了四个援兵。”
“四个?”
常威很惊讶不是惊讶人少而是人这么少居然还让八万梁国大军退了兵。
纪平川解释道:“他们协助萧统帅搅乱了梁国大军的后方斩落了褚飞蓬的人头还擅自吹响了退兵的号角梁国大军当时正处于主帅被杀的慌乱之中士气大跌还当真的是梁国将领在鸣金收兵全都撤退了。黑风骑乘胜追击又杀了他们不少兵力。”
还能这么操作的吗?
这都什么无赖的打法?
常威简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
还真是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啊什么叫把打仗打出一朵花来这就是了。
此计策成功的可能性不足一成若是换做常威是绝不可能办到的。
一是他杀不了褚飞蓬二是……在后方吹敌军的号角鸣金收兵怎么想出来的!
“萧统帅情况怎么样?”常威问。
纪平川说道:“他受了伤回营地医治去了。”
……
统帅的营帐中顾娇昏迷不醒地躺在了冷硬的床铺上。
同在营帐中的还有老侯爷与一名医官。
医官并不认识老侯爷只听将士们说他是朝廷派来的援兵。
医官动手去为顾娇解身上的盔甲。
老侯爷眉头一皱:“等等!”
医官被这声威严的声音吓了一跳忙缩回手愣愣地问道:“这位大人请问怎么了?”
老侯爷淡淡看了看床上的顾娇沉声问道:“有没有医女?”
医官道:“有的。”
老侯爷不容拒绝地说道:“叫医女来给她上药。”
“啊?”医官一怔一个大男人为何让医女来医治啊?
老侯爷的脸色冷得吓人医官不知他并非朝廷命官还当是太女心腹不敢轻易得罪忙去叫了个医女过来。
医女也很纳闷为何让她去照料小统帅她的医术并不差奈何资历浅又是女子很难有被重用的机会。
当她进入营帐后老侯爷便出来了。
医女的心里做了个十分糟糕的假设可当她看见小统帅确实昏迷不醒不可能对任何女子行不堪之举时她更疑惑了。
“所以为什么叫我?”
医女一边疑惑一边解开了小统帅的盔甲当她用剪刀剪开对方满是鲜血的衣襟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
顾娇这一觉睡得昏天暗地一直到第三日的傍晚才醒来。
她睁眼时医女正在给她手臂的伤口换药。
她眸子里下意识地闪过一丝冰冷的警惕医女吓得手一抖金疮药都掉了。
“我见过你你是随行的医女。”顾娇眼底的警惕散去坐起身道“我睡多久了?”
医女将金疮药拾起来惊魂未定地说道:“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