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竟然是个皮厚肉厚的黑芝麻馅儿小汤圆子!
被拆穿了萧珩竟然没感觉到任何窘迫。
这不符合他的性子他当着外人的面可以做脸皮很厚的事对着自己人时却没那么深的道行。
所以为什么和上官庆会相处得如此自然?
因为是哥哥吗?
可以放飞自我安心地做自己因为你了解我就如同我了解你。
我们就像是彼此在世上的另一个自己。
萧珩将右胳膊枕在了脑后淡淡地说道:“比不上你功力深厚。”
脸皮厚。
“我是你哥当然比你厉害!”说是这么说可真正回过意来还是方才。
躺在雪地上的一霎脑子里的思绪一下子打开了。
不需要任何证据更像是一种兄弟间的感应忽然明白了这小子是在捉弄自己。
他淡道:“喂状元背首诗来听听。”
既然窗户纸捅破了萧珩也不再伪装乖咩咩的弟弟十分清冷地拒绝了他:“不背。”
“现原形了是叭?”上官庆扭头冷冷地瞪了萧珩一眼嘲讽地说道“你做弟弟的还敢忤逆哥哥?能不能有点做小弟的自觉了?”
“要背你自己背。”萧珩淡淡说完在雪地里翻了个身甩了个大后背给上官庆。
上官庆气得直咬牙心里的小人儿暴跳而起将臭弟弟抡起来duang——duang——duang地揍进了雪地里抠都抠不出来的那种!
“哼!”
上官庆鼻子一哼没翻身但却冷冷地闭上了眼睛。
萧珩睁着眼感受着身上的热气一点一点散去也静静地看着远处的风景。
风已经停了街上的行人也多了。
偶尔也有路人注意到他们投来一个看傻子的眼神又匆匆路过了。
兄弟二人的见面十分突然彼此都没有任何心理准备或许上官庆有一点但也仅仅是一点而已。
二人从见面到现在有些话题一直避而不提。
譬如皇长孙的身份要不要还给你?
譬如我吃了属于你的解药你生不生气?
其实昭都小侯爷也罢大燕皇长孙也好两段人生都并非一帆风顺很难去说究竟谁承受了更大的苦难。
萧珩没死可昭都小侯爷死了一次。
上官庆还活着然而他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
一阵冷风刮来萧珩的身子凉了凉。
“该起来了。”他说“别躺了再躺该着凉了。”
他坐起身来。
身后的上官庆没有反应。
他古怪地朝上官庆望去。
上官庆的面色一阵苍白唇瓣毫无血色。
早上在营地里见到他时他的脸色便不如正常人红润但没眼下这般虚弱。
“上官庆你怎么了?”萧珩抬手摸了摸他额头。
不烫。
但他的气息很微弱。
萧珩轻轻拍他肩膀:“上官庆上官庆上官庆!”
萧珩算不上久病成医可一个人是不是真的很虚弱他还是看得出来的。
难怪从躺下他就没动过。
他不是懒得动是根本就动不了了。
“你醒醒!”
“你不是要听我背诗吗?我背给你听!”
“五月天山雪无花只有寒。笛中闻折柳春色未曾看。晓战随金鼓宵眠抱玉鞍。愿将腰下剑直为斩楼兰!”
“……真难听。”上官庆缓缓地掀开沉重的眼皮有气无力地瞥了萧珩一眼。
萧珩纠正道:“这首诗不难听!”
“是你的声音。”上官庆翻了个白眼说道“多大的人了?”
萧珩的喉头有些胀痛声音里不自觉地带了一丝连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哽咽。
萧珩长呼一口气只方才一下下的功夫他后背已被湿透浸透。
“连哥哥都不叫了。”上官庆抱怨。
萧珩呵呵道:“你是打得过我还是考得过我为什么要叫你哥哥?”
上官庆抓住雪地里的火铳:“一枪崩了你。”
“哥哥。”识时务者为俊杰。
上官庆满意一哼。
风越发大了萧珩探出手:“我扶你起来。”
上官庆却忽然说:“我等不到解药了。”
萧珩的手一顿他深呼吸缓缓说道:“不会的父亲一定能把解药带回来的。”
上官庆没接话而是望着遥远的苍穹说:“她过得好吗?”
没说是哪个“她”甚至也可能是“他”。
可萧珩只是愣了一瞬便明白过来他口中的她指的是谁。
不待萧珩回答上官庆低声开口:“带我去见见她吧。我想看她一眼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