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萌敲敲自己的额头,重新给月牙发了个红包,又回到晋麟的聊天页面,发现他并没有领取。
她想了想，走到窗边，给晋麟回拨了一个电话。
“不好意思,刚刚可能脑子有点不太清楚,点错名字了，本来是想发给我助理的，红包你领吧，没关系。”
“你酒量不好？”晋麟突然来了一句。
“嗯？哦,好像是有点差。”
晋麟皱了皱眉，“能跟剧组的人说不喝了吗？别喝醉了。”
“没事，我喝的本来就不多。”
晋麟掏出自己的笔记小本子,第一条——直男只会说多喝热水,注意安全,而真正爱惜她的——“你们在哪吃饭？结束之后我去接你？”
宁萌一惊,“不用了,等结束估计挺晚的了，我坐公司的车回家。”
怕晋麟真来,她连忙转移话题,“你平时工作不是也挺忙的,这种时候就待在家里跟父母好好团圆吧，别往外跑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好。”
“对了,新年快乐。”
他看向窗外某个方向，“嗯，你也是，新年快乐。”
电话挂断前，宁萌隐约听到那边有人在叫他队长。
“队长！饺子到了，快来吃饺子喽。”几个小警察敲开了他办公室的门，每人双手端着两盒饺子放在他桌上，又扯来几把椅子坐下。
“嘿嘿，刚刚在跟谁打电话啊？”离他最近的小警察朝他飞了飞眼。
晋麟慢条斯理地撕开一次性筷子的包装纸，抽出筷子，轻轻一掰，“怎么，跟你们有关系吗？”
小警察们相视一笑，“怎么没关系了，我们可都为了您忍痛割爱，放弃竞争了啊。”边说还边装模作样地捂住了胸口。
晋麟冷哼一声。
“看您表情不太开心，明人不说暗话，是不是在追人的道路上遭受挫折了？”
晋麟扫了他们两眼，“我是不开心，不过我看你们挺开心的啊？”
“那哪儿能，我们都着急着呢。”
“就是，笑里带着苦。”
“对了，给您个建议，小姐姐的电影不是明天上映吗？到时候请她看电影啊！”
晋麟想到跨年那次险些升华为母子情的看电影经历，沉默了一下。
他三下两下扒完了餐盒里的饺子，抄起外套穿上，“我出去一下。”
除夕夜晋麟并没有排班，只是待在家里也冷冷清清的，所以每年都是到局里跟留守的小警察们一块过年。
小警察看着他风风火火的背影叹了口气，“希望队长跟小姐姐能成，这么多年一个人孤零零地走过来，太不容易了。”
“放心，肯定能成，他俩有缘，看小姐姐那电影名字，跟咱队长多契合啊。”
晋麟担心宁萌，但又不知道她在哪吃饭，便将车开到了别墅区门口等着，时不时看一眼手机。
宁萌晚上破天荒发了条朋友圈，还配了张自拍，照片里，她趴在桌子上，一只手举着手机，一只手捂着左脸，大眼半眯着，一汪水摇摇晃晃像是要漫出来。
看上去醉的不轻。
晋麟的手指在屏幕上她腮边的位置揉了揉，只觉得有人在自己心里撒了一大包糖，融化了，蘸起一滴，牵出粘稠的千丝万缕。
心眼里都是甜。
远处车灯照射过来，他定睛望去。
汽车在宁萌家门口停下，一个小姑娘先下了车，紧跟着在她身后又从车里探出了一个脑袋，朝前头那小姑娘招了招手，招财猫似的。
正是宁萌。
晋麟遥遥看着，宁萌软软地靠在月牙肩上，被扶着进了院子，门合上之前，宁萌似乎还回头朝他这里望了一眼。
他心一跳，等再看过去，人已经不见了，刚刚那一眼又像是错觉。
晋麟心头此起彼伏，但还是静静地等到对面房间的灯都熄了，才把车开回了局里。
大概是底子好，宁萌第二天醒来也没什么不适感，拿过手机发现昨天半夜晋麟给她发了条微信。
晋麟：买了两张《艰难的罗曼史》的票，明晚一起去看？
宁萌一怔，脑中闪过什么画面，她下楼找到月牙，“月牙，你昨天跟我回来的时候，有没有见到上次那个警察？”
月牙给她倒了杯水，“警察？没有啊，你做梦了吧，话说回来你酒量可真够浅的，半杯红酒就……”
大概真是做梦吧。
只是直到到了片场，宁萌心里还是怪怪的。剧组知道今天《艰难的罗曼史》上映，本来就给她放了晚上的假，便顺势应下了晋麟的邀约。
《姻缘天注定》的剧情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女主文晓离开了一阵子，男主顾恒久逐渐感觉到了不对劲，不过他依然选择了向金满咨询。
“久哥，你找我什么事儿？”
顾恒久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子，“还是文晓的事。”
金满眼神立刻警惕起来，看来上次那窗户焊得还不够死，“怎么了？你不是说这段时间心跳正常了吗？”
“她走了之后心跳是正常了，但是总有种空落落的感觉，有时候工作中还会想起她，甚至开会的时候都能发起呆。”顾恒久捏了捏眉心，看上去困扰已久。
金满听了内心毫无波动，看顾恒久的眼神就像一只迷途小羔羊，“久哥，你的新秘书表现怎么样？”
顾恒久从手中抬起头，似乎用力回忆了一番才说道：“没什么问题，无功无过吧。”
“那新秘书是不是表面上好像什么都做到位了，也没出过大的纰漏，但细究起来，很多地方做得都没有原来的文晓好？”
他点点头。
金满凑近他，“你是不是有的时候还会感慨，要是文晓在的话就好了，她肯定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顾恒久刚摆上一副“你怎么这么懂我”的表情，就听金满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久哥，你是个渣男啊！”
顾恒久错愕地看着她。
“文晓当初什么工作都给你处理地完完美美，让你事事顺心的时候，你嫌她太能干，给你压力太大。”
他愣愣地重复：“我嫌她太能干，给我压力太大。”
金满重新摸出眼镜戴上，“为了不被下属压过风头，重拾信心，你还特意把她调走。”
“我特意把她调走。”
“现在好了，你信心找回来了，没压力了不紧张了，又开始后悔了，嫌弃新秘书没人家懂你，做事没人家周到，觉得还是原来的秘书工作能力強。”
“我后悔了，还是文晓工作能力強……”顾恒久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我心里一直觉得空空的，总是想起她……”
金满一拍手，“因为你只是把文晓当个工具人，一个好用的下属而已！有对比了你才想起她，你自己看看你是不是个渣男？”
金满笃定的神色与口吻让顾恒久无法不顺着她的思路接下去：“我是个……渣男？”
她喝了口水，手指轻轻点了点他，“你有这个认知就好。”
“过！”
宁萌已经起身了，沙发上的男主演还低着头，久久出不了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