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车开的很慢。
窗外的树木从所能触及的范围缓缓滑过瞳孔,然后又匀速地被空间割裂。
闵越站在后门下车的地方。
陆淞和季宸坐在后面的座位上，陆淞往前抓了一把栏杆,探头往外面看,“还有几站？”
闵越看了一眼手表，埋怨道，“下一站就是,你们怎么回去的这么早,一点都不像陆哥你平常的作风好吗？”
陆淞无视他的话，伸出腿佯装踹了一下他，“你赶紧走吧,念得我耳朵疼。”
季宸偏过头,斜倚着公交车上的玻璃窗,感觉到脑袋下面轻微的震动，随着轮胎在地上的摩擦,像是在水面上四散的水波,均匀鼓动着。
陆淞的书包放在胸前。
他偏过头看着季宸,在季宸的下巴撩了一把,手指顺着衣领滑动到季宸的胳膊上,“看什么呢？”
他探身往窗户外面望，外面只有不断移动的房子和人群,连街道也显得很拥挤,自问自答，“没什么啊。”
他喃喃道，然后把手指轻轻搭在季宸放在腿上的手上,像握着一团棉花一样握住了。
闵越在旁边捂住脸，过了一会又把手掀开，觉得陆淞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撒狗粮，简直有辱斯文，“陆哥，咱能收敛点吗？”
陆淞剜了他一眼。
闵越把手举起来，笑的不怀好意，表示投降。
“我走啦”，闵越看了一眼外面的站台，临走之前拍了拍季宸的肩膀，“大兄弟，有什么事就说，藏在心里多难受，你看陆哥这抓耳挠腮的苦恼样。”
陆淞抬腿就要踢他。
闵越笑嘻嘻地跳下了车。
陆淞感觉季宸抓住了他的手，惊讶地回头看他。
“小宸？”
季宸放开了他的手，头猛地往下一低，两只手像是很烦恼一样抓住了脸侧的头发，修长的指节穿插在黑色的乌发里，让陆淞不由自由地握住了季宸的手腕。
“我请假。”季宸的声音沉沉的。
陆淞：“？”
陆淞没明白季宸的意思，“明天请假吗？明天似乎是没有什么重要的课。”
季宸抬起了头，两只眼睛直视他，“不是明天，星期四，下星期四。”
陆淞捏了一下季宸的腕骨，感觉季宸裸露在空气里的皮肤凉凉的，“可是，下星期四和星期五两天，是全校统考。”
季宸顿了一下，声音仍旧很决绝，“不考了，我去跟班主任说。”
陆淞叹了口气。
全校统考一般都按照排名划分考场，一旦季宸有一到两门没考，很容易就掉到最后的考场上去。所以为了下一次考场的排名，班主任一般不允许没有严重特殊情况的同学不参与考试。
他拉了一下季宸的胳膊，“行，你不要跟你们班主任提前说，”
季宸捏了一下他的手心，提出疑问，“为什么？”
他们班主任虽然平时比较严格，但是对学生的态度还算良好。
公交车很快就到了站，陆淞把季宸拉下了车，“因为下次的月考要取前十名，去参与教学计划。”
“什么？”季宸愣了一下，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情。
陆淞叹了口气，“我也是听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计划。”
“所以我说，”陆淞抓过季宸的肩膀，目光很坚定，“不要去请假了，我陪你直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