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伶抹去眼泪,她抬起头,双手捧着迟越的脸,用额头抵着他的额头,想了一?个借口:“我困了……我们先去睡觉好不好?”
这个男人越说得云淡风轻,就?越让人体会?到他以前多么艰难。
一?个几近成年才用私生子的名义被带回迟家?的人。一?个两岁便没有了母亲的孩子。还有那样一?个父亲,那样的出身……
用不着细说,也知道他小时?候的日子绝不容易。
这个人现?在变得那么强大……
是吃了多少苦头才成长到如今这样?
尤伶不敢细想,想想都觉得心纠结成一?团,痛得无法呼吸。
眼眶又是一?热,她退开在迟越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对他又说了一?次:“我们去睡觉好不好?”
迟越望进尤伶的眼睛深处,那双红红的眼眶里,充满让人沉溺的怜惜。
总是这样……
她总是这么温暖,是和?满身疮痍的他完全不同世?界的人。轻易地?抚平他内心所?有不好的情绪,所?以才让他越来?越不能放手。
他可以将自己那恶俗肮脏的身世?眼也不眨地?说出来?。
却无法轻易地?对她说出他们的初见。
那是他第一?次明?白什么叫自卑。
“……好。”
迟越哑声应道,他站起来?,将尤伶打横抱起,然后把她抱进卧房。
这一?夜,尤伶比以往更柔顺,也比以往更加大胆主动。
一?直缠着他不放。
仿佛想着借由体温的传递,将他过去的伤痛通通抹去,只剩下快乐幸福。
天边泛起鱼肚白之际,卧房里面仍然亮着晕黄的灯光。
迟越身上的睡袍前襟没绑紧,露出半片结实的肌肉。他慵懒地?靠坐在床头,垂眸看着床上沉睡的人儿。
他一?只手枕在尤伶的脸蛋下,被她用充满依恋的姿势当成了枕头。
迟越用空着的手拨开她垂在脸上的发丝,露出那张仍残留一?丝酡红的小脸。
尤伶累极了,却睡得不甚安稳。秀气的柳眉微蹙,像是被什么心事困扰,浅梦连连。
迟越用手指轻轻抚平那双柳眉。
尤伶鼻子微微咛嘤一?声,稍微动了动,脸蛋下意识埋到迟越的手掌之下。
他掌心的触感似乎让她很喜欢,她像只小猫儿一?样,在他的掌心轻轻蹭了蹭。
因为感觉到被熟悉的气息持续包围着,尤伶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陷入更深的睡眠之中,发出轻轻的香甜吐息。
迟越神色柔和?,目光缱绻地?看着她许久,一?夜无眠。
……
迟越发觉尤伶变得黏他了。
也许是那次谈话之后的后遗症。她现?在除了工作之外,空闲的时?候,就?跟在他身边打转。
有时?候他去公司,她也要跟着。
因为都坐VIP电梯,没人见过尤伶,这段日子以来?,倒也没传出什么话。
但尤伶不想要在休息室待着,便在迟越办公室陪着他。
有时?候可能坐在沙发看会?儿杂志;有时?候看他太忙,可能去睡会?儿觉;有时?候是坐在迟越的旁边,托着腮看他工作。
对迟越来?说,这真是甜蜜的负担。
因为每次在这种时?候,迟越便无法静下心工作。深爱的女?人就?在旁边看着你,他不是什么圣人,做不到无视。
通常他忍不住了,便会?把小女?人捞过来?深啃一?口,把她亲得晕晕乎乎,才又放她回去,继续苦哈哈的认真工作。
尤伶不是个任性的人,相反她很懂事知大体。她托腮看着他工作的时?候,通常都是迟越不忙的时?候。
所?以就?算打闹起来?,倒也不耽搁事儿。
自从跟着迟越来?了公司之后,尤伶才从杨安度的嘴里知道,迟越在工作期间,吃饭很不定时?。
而这个人为了她,每次都会?准时?点好餐让人送上来?给她享用。
那是他独自一?人的时?候,从未有过的事。
餐点送了上来?,迟越一?般会?让尤伶先吃。但拗不过她不愿意,用眼睛盯着他抗议,所?以常常会?陪她一?起用餐。
倒是把他吃餐不定时?的坏习惯给纠正?不少。
除了秘书之外,偶尔会?有经理级亲自进来?送签名文件。
为了避免麻烦,尤伶都会?提前避开,但总会?有不小心被人看到的时?候……
虽然在迟越的眼皮底下,来?者没敢认真看脸,认不出是谁。但余光一?瞥,是男是女?还是看得出来?的。
于?是,“总裁办公室有个女?人”便在逐星的高层悄悄传开了,只是没人敢往下层传。
尤伶对此毫不知情。
她看迟越今天很忙,正?巧她也刚接到一?个新剧本提案,便到旁边的小隔间的沙发安静坐着,打算看看剧本考虑要不要接。
“伶。”迟越放下手里的文件,对隔老远背对着他,低头翻阅剧本的小女?人低唤了一?声。
“嗯?”尤伶抬起头,给迟越递了个笑容,“你忙完啦?”
她合上手里的剧本,顺手摸了摸旁边的玻璃壶,觉得温度适宜,便倒了一?杯茶,站起来?走过去把茶递到迟越前面。
对他说:“尝一?尝,我泡的花茶。”
迟越眼也不眨地?看着她。
有些?事果?然会?上瘾。她的目光不在自己身上,他精神仍然会?分散,会?想她在干什么呢,会?觉得心神不宁。
他垂眸看了一?下眼前散发着清香的泛黄茶水,就?着她手递过来?的姿势低头啜了一?口。然后他接过那杯茶放到一?旁,将坐椅推开一?些?。再伸手一?拽,把尤伶拽到他大腿上坐下,捏起她下巴封嘴,将液体尽数喥到她嘴里。
男人的动作实在太快,一?气呵成的,让人遂不及防。尤伶仰头轻唔了一?声,感觉清甜液体流入口中,被自己全部咽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