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血痂在上头,明日换药的时候,就等于从伤口上往下撕皮。
薛世泽翻个身,背对着她,身子弓起来,把腰腹下盖得严严实实,冷哼道:“贴一块盖住伤口就完事,你就是抱着小爷的腰抱半个时辰,小爷也不稀罕你。”
孟芷冉神色复杂地用剪子将之前包扎好的剪开,重新洒了药粉,照着薛世泽所言,剪了厚厚一块,将那伤口盖好,覆盖严实。
怕手重了惹得薛世泽动怒,从头到尾孟芷冉都温柔至极,待处理妥当,将锦被给他盖好,只听得其均匀的呼吸声。
以为他睡着了,孟芷冉轻手轻脚地往外头去。
“做什么去?”薛世泽突然出声,“你怎么知道的潋月楼的秘密?谁告诉你的?”
孟芷冉轻出一口气,缓缓转身:“潋月楼修建的时候,奴妾曾从工部小司务那里瞧见过图纸,图纸上的尺寸,细致换算便能发现,这楼里藏着许多暗室,还有……俞叔可以从门房给殿下递消息。”
上回“咚咚”两声,是太子,那么这次三声,该就是三皇子了。
从前孟芷冉是不懂得这些的。
年少时不知愁滋味,又格外羡慕话本子里那些惊险传奇,好奇心作祟,跟着他们一道去探过所谓闹鬼的旧宅。
她进去的时候,还是英姿飒爽,再看到一个人莫名其妙地消失在屋里时,几乎下破了胆。
少年在旁笑得前仰后合:“真真没见过世面!”
嘲讽完她,铺开图纸给她瞧,耐心地教她图纸如何瞧,尺寸如何换算,这大活人凭空消失,分明就是有暗室……
至今,她还记得少年清雅的声线,阳光下的碎发,恣意张扬的笑容,以及那份趴在书案前的专注聪颖。
“工部的小司务竟然也有这么大的本事了,小爷可真小瞧了工部,你当时从哪个小司务那看见的图纸,回头小爷也见见人,若是个好的,小爷正想修后头的园子呢!”薛世泽换了个姿势,翻转过身,正面对着孟芷冉问。
孟芷冉沉静答道:“是工部小司务韩驰,他虽看得分明,却谨守秘密,不曾与他人言。”
“你不是人?”薛世泽唇角勾着笑,声音里透着一股子暧昧,“难不成你是狐狸精变得?见一个男人就能勾一个?”
薛世泽醋的不行,这样的大秘密,说出来就是要掉脑袋的,能看出这些东西来的小司务,不会不知道这牵扯重大,却还能跟孟芷冉说这些,这说明什么!
还不是被孟芷冉勾了心!
他这些年瞧谁都不如她,她可倒好,见一个勾一个!
这才几天,都冒出来几个人了!
薛世泽又酸又带了点期盼,她惦记着潋月楼,是不是也是惦记着一点他?
“你过来,勾爷一下试试,爷倒要瞧瞧,你有什么本事?”薛世泽说着,修长干净的手指将水红的缎带绕了一圈又一圈,直逼得人到他跟前来。
他眼尾微微上扬,眼睛里像是聚起来细细碎碎的光,恍如星辰:“孟芷冉,你可知道身为侍妾的本份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