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另一个学生也附和起来:“子宽兄、逸飞兄,你们可有什么好想法,让咱们好好出一口恶气!”
“这有什么恶气好出?”谢英站出来反对道:“咱们成功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那些人脸上臊得慌,自然不敢再提以前。
或有那脸皮厚的人,说不定?明天还要来蹭咱们的庆功宴呢,到时不用咱们做什么,那些人自会对诸位学兄客气有礼的。”
谢英说的正是这个道?,那几个人这才歇了小心思。
第二日中午,状元酒楼一派热闹景象。
江东书院的学子们个个意气风发的,席间推杯换盏,高谈阔论,引得酒楼外的人都不免驻足围观。
因为有很多学生的大肆宣扬,如今满吴州城都知道了江东书院在一位名叫唐桁的学生的带领下,种出了能解决饥荒的粮食。
虽说大家也没见过,但见他们这般高兴的样子,也不免存了几分希冀。
“郑先?生!宋先?生!”
正热闹间,酒楼里来了三个穿着富贵的男子。
学生们不免停下喧闹,看过去。
裴云潇一眼就认出,这三位都是吴州城里知名的大粮商,“富得流油”四?个字就差写在了脑门上。
“王老爷、李老爷、钱老爷?你们这是?”郑伯焉和宋珏一头雾水的与那三人见礼。
“哟,这不是听说您二位培养出了个好学生,为咱们吴州百姓办了大好事嘛!咱们都是同乡同里的,总是要来祝贺祝贺嘛!”王老爷笑道。
学子李延在一旁撇撇嘴,朝裴云潇嘀咕道:“当初嘲笑咱们最厉害的就是这三位,变脸真快!”
自打梁泽与王森死的死,走的走,李延就彻底变成了裴云潇的跟班。
裴云潇一挑眉:“这不正被楚方兄说中了吗。”
那边三位老爷端的是财大气粗,大手一挥,让下人们抬上来了几大箱的贺礼,说是要送给书院和唐桁。
“我们真是十分仰慕这位唐公子的才学,被他的高风亮节深深折服。”王老爷又道:“不知郑先?生和宋先?生可否为我们引荐一下?”
这个要求,郑伯焉和宋珏自然无法推辞,只得把唐桁叫了去。
“哎呀!真是一表人才!”李老爷高声称赞。
另一边的钱老爷的眼光愈发露骨了,看着唐桁,仿佛他是什么香饽饽。
“小七,咱俩打?个赌吧?”韩少祯凑过来:“不出三句话,他们仨肯定要说资助子宽上京赶考,那位钱老爷还要把子宽说给他家的姑娘!”
裴云潇听得后一句,心里猛地就是一沉,莫名其妙的酸了一下,不过并未在意。
“我不跟你赌。”裴云潇不接韩少祯的茬:“因为我跟你想得一样。”
果然,那边三个人已经开始了对唐桁的轮番轰炸。
李老爷:“听闻唐公子为了番薯之事,拿出了自己的积蓄,真是高义啊!唐兄弟如此人才,绝对不能埋没。我愿无偿赠予唐兄弟上京的银两,助唐兄弟金榜题名,也算为朝廷尽一份绵薄之力!”
钱老爷:“贤侄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心性与造化,可见家风斐然。如此儿郎,自当配佳人红颜。不知贤侄可有婚配?小女今年及笄,正待字闺中,熟读经史子集,精通琴棋书画……”
王老爷:“郑先?生、宋先?生、唐兄弟,书院为江东百姓如此劳心劳力,我实在佩服至极。我愿意出资买下书院此次收获的所有番薯,不让为百姓谋好处的人寒心!”
嗯?裴云潇眉头轻轻一皱。
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来了?
李老爷和钱老爷说的话,裴云潇还不至于放在心上,不过一笑了之。可这位王老爷说的,就有些微妙了。
商人逐利,无利不起早,王老爷定是看到了番薯的巨大利润,才会开这个口。
可裴云潇是绝对不会把番薯卖给这种人的!
他们种番薯就是为了让百姓吃饱饭,不至于冻饿而死。要是卖给了这些无良的奸商,囤积居奇,大肆敛财,那他们做的一切不都打了水漂了?
这王老爷倒是机关算尽。当初大肆反对就是怕种出番薯危害了他们粮商的利益,现在又上赶着来买断,做什么春秋大梦!
唐桁显然也听出了这其中的陷阱。
他第一时间回过身,与裴云潇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委婉地推拒了李老爷的好意,和钱老爷的许婚,之后,才看向?王老爷。
“王老爷,实不相瞒,这番薯是江东书院同年共同种植而成,并非子宽一个人说了算。我们和二位先?生已经商量过,将这些番薯无偿送给吴州贫困的百姓,以解他们的燃眉之急,还请见谅。”唐桁十分客气。
可王老爷听了这话,既不怒也不急,反倒呵呵一笑:“小兄弟啊,你们这帮学生年纪小,心气儿高,总把什么‘为国为民’挂在嘴边,这我都明白。”
“可是……”王老爷顿了顿,露出一个复杂的笑容:“现如今这番薯能不能吃,怎么吃,可是谁都说不好。”
“到时候只怕你们一腔热血不仅得不到感激,反而生出仇怨。等到那时,竹篮打?水一场空,可就得不偿失了啊!”
唐桁目光一缩,沉声问道:“王老爷这是何意?”
王老爷环顾周遭全都凝心屏气准备听他解释的人,捋了捋胡须道:
“实不相瞒,现如今吴州府城与各州县已有传闻,这番薯食之有毒,发放给穷人,就是为了要他们的命,抢他们的房屋土地!你说说,你们这番薯,还送的出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