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必在愧悔,若唐桁不是被自己强行拉着?去看吵架的热闹,也?不会?对人群中的杀手全无防备。
就在两人心力交瘁,心神不宁的第八天,唐桁悠悠转醒。
郎中说,人能醒,就能活;人不醒,就埋了。
“唐大哥!”
“唐兄弟!”
唐桁刚一睁开眼?,面前就是两张放大的,担忧的脸。
他分明刚刚看到了潇弟啊?那张记忆里丰神俊秀的白净面庞,怎么变成这两个糙汉子了?
“你……,我……”唐桁张开嘴,才?发现嗓子干哑的发疼。
不等唐桁说什么,周必便?将来龙去脉讲了个清楚,又是道歉,又是自己骂自己的,唱念俱佳,热闹得很。
要不是郎中进来把?他赶出去,唐桁觉得自己的脑壳都要被吵裂了。
他受伤了,还是伤在心脏下方不到一寸的地方?
可?真是命大啊!唐桁暗笑。
他可?不能死,他答应裴云潇要回去的。
……
唐桁的伤情稳定后?,池渊把?他接回了军营,派专人轮流看。其中,就数周必来的最勤。
今天,又是周必来送药。
“唐大哥。”看着?唐桁喝空药碗,周必有些犹豫地张口:
“我有一个问题,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只要是这么说的,那就肯定是不能问的!
唐桁脑中霎时浮现出裴云潇说过的这句话。
他当即就想拒绝,可?看着?周必那亮晶晶的眼?睛,却又偏偏说不出口。
“你……那你问吧。”
周必眼?神立刻变得好奇和期冀:“唐大哥,‘潇弟’,是谁啊?”
“他就是我与你们说过的,我的义弟。问这个做什么?”
周必眼?神变得古怪:“唐大哥,你……你在昏迷时,叫了上百次这个名字,就跟得了相思病似的……”
“胡扯!”唐桁心里一慌。
“什么相思病?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周必,你小子又皮痒了是不是?等我伤好,看我怎么练你!”
周必跟唐桁相处久了,深知他面冷心不冷,两人又极为熟悉,说起?话来便?没了顾忌。
“好哇,唐大哥敢跟我打赌不?”
“等你好了,咱们去城里的万红楼里试试,你要是能忍得女人近你的身,你让我练啥我练啥!”
唐桁笑骂一句:“你小小年纪,懂得倒不少,去这些乱七八糟的地方?我才?不去,你也?给我少去!”
他除了当年赚钱不得已,一向?不太喜欢这些地方。因为他似乎,对女人的脂粉过敏,闻不得那种香气……
周必像是跟他杠上了:“就去听曲儿,别的什么都不干,你敢不敢?”
唐桁心里着?实有点虚。因为只有他清楚,这次受伤后?,他梦见了裴云潇多少次!
甚至就在昨夜,他居然还梦见了潇弟变成了一个绝色的姑娘,一个劲儿的朝他怀里钻。
唐桁觉得,他快疯了!
“去就去!等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狠话出口,落地无悔。
半个月后?,当唐桁被几个兄弟拉进万红楼时,都恨不得给自己嘴上两个巴掌——真是嘴欠!
一进门?,热情的老鸨看见熟客,扭着?腰肢就迎了上来。
周必难得在唐桁面前充回大爷,纨绔公子范儿端得十足,吩咐了几句,便?进了包厢。
不一会?儿,各色的歌舞姬就鱼贯而入,浓重?的香粉味道瞬间充斥满屋。
唐桁下意识就皱了眉头。
歌舞开始,可?唐桁的脑袋里却想的全都是两年前他和裴云潇重?逢时,一起?到青楼打探消息的场景。
那个时候,他还对裴云潇,抱有着?些许功利心。
如今想来,竟不知何时,这份心思已是全然不再,只剩彼此的情谊与扶持。
真是恍如隔世……
一个漂亮的女子倚过来,身姿娇媚婀娜:“公子,奴家绣绣,怎么不喝酒啊?”
唐桁感受到周必瞬间转过来的眼?神。
想到那鬼扯的赌注,唐桁硬着?头皮,强迫自己忍受绣绣的亲近,被迫闻着?她身上脂粉堆出的香气。
绣绣……
似乎那次与潇弟,也?遇到了个叫绣绣的姑娘。
当时裴云潇还笑言,世间何人不是俗人,见钱眼?开,谁都跑不了。
“公子……”
绣绣向?来是侍奉客人比较尽心的,见今日的客人里,就数这位看着?出身不俗,一只纤纤玉手便?柔媚地抚上唐桁的胸口。
唐桁低头,看向?那莹白的皓腕,蓦然想起?在京城何府发生的事。
那夜,他攥着?裴云潇的手腕,那么纤细,柔软,让本就烈火焚身的他,心猿意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