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视线下意识跟着奔马朝前一?望,不远处的大街中,一?个穿着素色衣袍的男人,将将抱起一?个不停哭闹的孩子……
一?瞬间,电光火石。
写在白色书页上的一?句话窜入裴云潇的脑海——
“御史大夫秦子诚为了救一?个孩子,在御街被疯马踩踏至死。疯马被杀,不知主人,不了了之?……”
“锦英!秦大人!”裴云潇目眦欲裂。
话音未落,她已飞奔向前——她费尽心力做了这么多事,她不能让书中悲剧再次重演!
疯马越来越接近,眼看就要踏上秦子诚的身体。
千钧一发之?间,一?个身影如风般掠过,一?脚踢中疯马的脖子。
马匹一声嘶鸣,高?高?抬起前蹄。
那身影随即欺身而上,跃上马背,死死扣住缰绳。
受惊的马在原地疯狂地高低跳跃,周围的人都躲得远远地,可马背上的人依旧稳如泰山,终于,将马制服。
人群中爆发出欢呼雀跃,那人并未停留,闪身而去,只留下一?道带着帷帽的高?大背影。
裴云潇心中蓦地一动。
“锦英,你?去看看秦大人,不必管我。”裴云潇嘱咐一?句,旋即跟了上去。
穿过闹市街道,穿过纷纷人.流,那人七拐八拐,走进了一?道死胡同。
前路不通,他站在胡同的墙根之下,背对着跟进来的裴云潇,肩膀微微起伏,暴露他并不平缓的呼吸。
裴云潇盯着那再熟悉不过的腰身,一?步一步,缓缓上前。
“兄长?”
她出声,三分犹疑,七分肯定。
唐桁猛然转身,露出帷帽下,那张英气逼人的面孔。
他对上裴云潇明润的视线,瞳孔猛然一缩,向前跨出一大步,长臂一?伸,将裴云潇用力揽进怀中。
裴云潇下意识就顺从地倚了过去,手自然地贴近唐桁的胸膛。
直到片刻之后,她才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儿,身子轻轻一?挣。
唐桁力道跟着便是一松,她这才脸颊微热地退后,一?时不敢直视面前人的眼睛。
“潇……”唐桁习惯性就要?喊她“潇弟”,未及出声,却生生改了口:“云潇。”
心跳如鼓的裴云潇压根没注意到这个,她深呼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才抬起头,满面担忧:
“兄长怎么回来的?未有圣旨传召,外官私自入京可是要治罪的!你?……”
唐桁轻笑一?声,嗓音低沉却好听:“我只是……突然想见你?。”
“嗡”地一声,仿佛一?道烟花在脑中炸响,裴云潇整个人都懵了。
想…见…她?可是她以为的那个意思?
一?抹红晕悄悄爬上裴云潇的脖颈和耳朵,随后布满整张脸颊,她好像是放入油锅里炸熟了的大虾,浑身都是热的。
唐桁看在眼里,不由心神一?荡,定了定神,正色道:“此处人多,可有说话的地方?”
“啊?哦……”裴云潇猛地回神,理智渐渐回笼:“你?不能留在外面。跟我回裴府,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唐桁点头:“好。”
直到带着唐桁回到自己院中,走进书房内室,裴云潇才后知后觉地接受了这个事实——近一?年中,时常入她清梦的人,真的站在了她的面前。
“兄长……为什么回来?”裴云潇心里其实已经想到了什么,可她不敢去确认。
唐桁神色如常,只一双眼睛染上了某种?更深的情愫:“我记得,后日就是你的生辰?我只是想来见你?一?面。”
“如果不见,我怕会后悔。”
“兄长……”裴云潇呆滞着,不知该如何回答。
唐桁在她身前站着,两人隔着几步远。
见到裴云潇之?前,他设想了很多种?见面的场景。见到她之?后,却把所有的设想都抛诸脑后。
明明刚刚在街上都能不管不顾做出那般孟浪的举动,可真等只有他二人独处时,他才发觉,哪怕是这几步,他都不舍得接近,生怕吓到了她。
“潇潇……”唐桁终于叫出了这个在他心中兜兜转转了千百回的名字:“我都……知道了。”
裴云潇没有惊讶,脸上却第一?次染上女儿家的羞涩之态。
她听到自己微微启口,用自己都没听过几次的,真正纤细轻柔的本音,轻颤着询问:“你?,何时知道的?”
“起初不知,只是时常梦到一些过去的事。我还?以为,我真有断袖之?癖了呢。”唐桁玩笑道。
裴云潇没忍住,轻笑出声,两人乍一?重?逢时稍显凝着的气氛,也在这一?笑之?间,烟消云散。
原来不是她一?个人单相思,不是只有她一人,会做那样的梦……
“那你就不怕,我真的是个男人吗?”裴云潇上前两步,仰头戏谑地追问,语气不自主地带着些娇嗔。
身侧握成拳的手不由捏了捏手心,唐桁心一?横,手臂揽过裴云潇的腰肢,再次将她拉进自己怀中:
“你?若真是个男人,我也认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情苦手,仰天长叹——明天继续嘿→_→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