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巴不得裴云潇对自己信任非常。只要给他机会,他一定会让裴云潇知道,自己能为他所用。
吃过饭,裴云潇带着唐桁回了青山县官驿。
刚进屋,锦年和锦和居然都已经在屋里了。
“小公子?”两人见裴云潇出去一趟,竟带了个外人回来,都十分惊讶。
“锦年,锦和,这位就是我的结义兄长,唐桁。”
两人顿时眼前一亮。
难怪小公子当年不管不顾也要与他结拜,难怪这么多年二人仍保持通信。
眼前这少年一见便似个蒙尘明珠,若非出身拖累,便是放到京城,也未必比世家子弟差到哪里去!
当然,比之自家公子,那自然还是要差一些的。
“唐公子。”对于裴云潇看重的人,锦年和锦和当然要十分恭敬。
“兄长,你可还记得锦英?他二人便是锦英的兄弟,还有一个锦妙,一直跟在我身边。”
怎么会不记得?对于五年前的事,唐桁可是刻骨铭心!
是锦英在唐家打了唐老太太、王氏和唐玲,替自己出了口恶气。就是为这个,唐桁也会对她感激一二。
由此,他对锦年和锦和也是客气三分。
“你们这么早回来,是不是已有了什么消息?”裴云潇这才问起正事。
“回小公子,是那群镖师!他们果然在我们之后到了,而且就住在官驿之中。”锦年上前禀报。
“住官驿?”裴云潇眉头一皱:“他们这一路上不都是避开官道走小路,能不住客栈就不住的吗?怎么突然高调起来了?难道是这一路平安无事,所以放松警惕了?”
“这倒不知。”锦和接过话来:“不过属下已经探查出,他们随行的木箱并未像之前那样存入仓库,而是放在了客房之中,派了人轮流守卫。”
“若小公子有意还想再去翻找,恐怕就有些难了。”
裴云潇陷入沉思。
这群镖师一路行来,行为习惯都未变过,怎么突然到了青山县,有这么大的变化?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头绪,裴云潇索性先放在一边。
“你们先出去,守好门窗,我与兄长有要事相谈。”
“是。”
待锦年、锦和离开,裴云潇这才拉着唐桁坐下。
“之前兄长不是问我,为何南下,又为何与王公子相遇吗?便是为了此事。”
“那群镖师?”唐桁早听出些端倪。
“不错。他们牵扯的,是一宗轰动江南的私盐大案,不知兄长可曾听说?”裴云潇问道。
唐桁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为这个!我当然知道。”
“之前听说江南多地私盐猖獗,朝廷派人来查。就连青山县,这几年的盐价都在不停上涨。我记得王选和他父亲王掌柜,都为此抱怨几回。
尤其是最近一月,盐价突然飙升,酒楼进盐缩减,菜都没了味道。可不是说月前此案已结了吗?盐帮头目都杀了,怎么又……”
裴云潇冷笑摇头,将其中关节简短地讲给唐桁。
“兄长所说近一月盐价骤增一事,恐怕与何氏和梁氏私盐势力的交接不无关系。”
“我虽在世家,可也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如此欺上瞒下,为祸百姓的行径,我自然是看不过眼的。既然让我抓住了把柄,就一定要一查到底!”
虽说隐瞒了背后君权与世族权力博弈的戏码,但裴云潇这话却是发自内心。
穿越十几年,她常常会觉得自己整个人被割裂成了两半,一半是现实世界的自己,一半是如今挣扎在权力漩涡里的裴云潇。
她无数次想要将两者融为一体,却发现根本不可能。
她对于自己如今的身份,对于这个书里的世界,从来就没有一丝一毫的归属感。她在这里唯一的目标,就是算计着怎样从男主唐桁的手里存活。
而在她的内心之中,一直有一个坚硬的壳子包裹着原本的自己。那才是最真实的她,是那个二十天挥就《江南三赋》的她。
她从没把自己当成过真正的世家子弟。或许,在她内心深处,她像个潜伏在敌人心脏的卧.底,颇有些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悲壮。
“潇弟?可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
唐桁在裴云潇的信中,无数次感觉到她的一颗有些不容于世家的赤诚之心。起初他心怀犹疑,可慢慢地却相信了。
人可以说谎,但潜移默化地东西是骗不了人的。因此唐桁相信裴云潇的这句话,是真的发自内心。
而作为他自己,被世家视为蝼蚁若还要为世家开脱,那不是傻,就是蠢。所以不论是为了公利还是私利,唐桁眼下断是不肯袖手旁观的。
“现在还不知。不过如有需要,我定不会与兄长客气。”
裴云潇与唐桁难得重逢,叙旧了整整一下午,直到晚饭后才分开。
对于这次见面,裴云潇心中是安心不少的。
虽然幼年的阴影依然在内心压抑残存,让唐桁对自己的亲人仇恨不已,但比起原著中怼天怼地的暴戾心性,如今的唐桁倒是温和许多。
裴云潇毫不脸红的将功劳记在了自己头上。
这张她精心为唐桁织出的网,就不信套不住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