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兄长对此车目前只是个设想,还需要不少试验。若是浪费了公款,大人与我都无法向陛下交待啊!”
张柏一愣:“那裴公子的意思是……”
裴云潇站起身,整了整衣袍:“大人,何不发动全县乡绅富豪为此募资呢?”
“什么?”张柏大惊。这办法,闻所未闻啊!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百姓食不果腹,粮食颗粒无收,大家也无法独善其身,不是吗?”裴云潇正色道。
“大人治县有方,富庶者众,人人出得一分薄力,百川汇流,自成汪洋大海。他日功成,我向朝廷请功,自然不会忘了大家的功劳。”
“这……”张柏语塞,竟无从反驳。
裴云潇这才容色一松,笑道:“大人放心,我也绝不是那等自私自利,袖手旁观之辈。”
说着,她从袖中拿出张一百两的银票,放在桌上。
“募资一事,还要请县令大人这位父母官,亲自操持才是。”
张柏眼神闪烁着,到底还是接过来了。裴云潇出钱在先,金灿灿的政绩在后等着,张柏找不到理由拒绝。
“对了,今日我到柜坊取钱的时候,正遇上郑家盐号的管事来存钱。我一问才知,郑家可是如今城中最大的盐商。县令大人,这才正是我们该动员的人啊!”
郑家盐号!张柏手一抖,差点把银票掉在地上。
那不是他妻弟的盐号吗?
这下他才明白裴云潇为何找上他来要钱。这是要钱吗?这是威胁!
若他将此事办妥,政绩算在自己头上;若是办不妥,郑家垄断盐市之事……
“是,裴公子放心,下官一定竭尽全力!”张柏一身冷汗淋漓而下,再不敢多说什么。
出了县衙,裴云潇一脸志得意满,唐桁反倒有些担忧。
“潇弟,如此发动全县,会不会引起县中富户的不满?”
“不满?”裴云潇冷哼道:“羊羔尚且知道跪谢哺育之恩,这些啃噬着百姓血汗,挥霍享受之人,连这一点点回报都不值当出吗?”
“再说了,”裴云潇狡黠一笑:“我把此事交给了张柏,兄长猜猜,到时候大家出资时,最如坐针毡的是谁?”
“是张柏和郑家。”唐桁哪里用得着猜:“若是他们出少了,别人自然也不肯多出,张柏便无法向你交差;只有多出,才能安抚住其他富户。”
“可不嘛。”裴云潇一歪头:“你说,我都出了一百两了,张柏和郑家好意思少于一百两吗?”
唐桁不得不佩服地点头。裴云潇这一招确实高明。
那晚张柏从汾阳侯手中刚得了一百两银子,这下还没捂热,就要拿出来了。
唐桁若有所思的看向裴云潇。有如此出身,如此城府,竟愿为普通百姓用心至此。便是他一辈子,恐怕也只会遇到裴云潇这一人吧!
“兄长,你如今要做的,便是招募人手,建造水车。这工人的工钱,一定要多给!毕竟,钱管够嘛!”裴云潇有意指点。
这可是收买人心的好时机,尤其是不用花自己的钱,就能收拢人心,不要太爽啊!
裴云潇回到客栈,便召来锦年,一脸兴奋:
“锦年,交给你个任务。”
锦年心下计较——小公子这又是要算计谁了?
“把唐桁要建造水车,县令大人要向全县募资的消息传出去,最好是青山县男女老幼,无人不知!”
“诶,对了,可不要把我出钱的事说出去。”
“这是为何?小公子为百姓出力,不是好事一桩吗?”锦年不解。
“我要这种名声作甚?”裴云潇完全不在乎。她只需要让该知道的人知道就够了。
再说,以她目前的身份,还是不要做太多离经叛道的举动了。想想祖父也不容易,就不给他找事儿了。
张柏果然不敢敷衍了事。下午时,就召了县中颇有些资产的富户豪绅到县衙密谈。
据锦年的回报,这些人出来时,脸色都不怎么好。
“小公子,这事儿是不是有点不太妥当?如此一来,这些要出钱的富绅们岂不记恨上了唐公子?”锦年担心不已。
裴云潇顺嘴就是一接:“他们记恨唐桁,和我裴云潇有什么关系?”
锦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