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人是故意的。
苏长依指尖在银线浮云霓裳下微微发抖,表面上仍维持着恰到好处的淡笑。
她沉了?沉声线,规劝道:“徒儿啊,快把你那?公鸭嗓子?闭上吧!”
“呵呵呵,”贺清邪干笑。
左右见人面色不动如山,若不是她了?解君窈仙尊的脾性,估计就真该怀疑自己嗓音难听了?。
贺清邪道:“方才弟子?嗓子?不舒服,试了?试音,还望师尊勿怪。”说着,冲苏长依一拜。
苏长依走过来,扶了?一下,拍在对方微曲的肘边,“试音啊?不早说?下次别这样学鸭子?叫了?,明日为师就找人陪你对小话本,专门给你试!”
小话本?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贺清邪敛着眸光,皮笑肉不笑地颔首,“如此甚好,那?弟子?明日就在师尊边上念了?。”
“……”苏长依抽了?抽嘴角,笑了?一下,一副咱们哥俩好的神?情,跟着人往外走,“那?徒儿一定?要念的真情实感啊,莫要辜负为师对你的期盼。”
“弟子?一定?不负师尊苦心,也斗胆请师尊在一旁指点,敲打弟子?一二。”贺清邪认真说。
两人并行借着夜色穿过一条小径,向远处行去。
而她们身后,蹦蹦跳跳跟着一张半个?巴掌大的小纸人,以黄纸为身,朱砂做眼和?嘴。
看着两人的背影逐渐弯翘起眼睛和?嘴角,嘴角大的若是在人脸上,该是裂到耳边。
***
两人带出来后,贺清邪的“任务”也算完成了?,往前走,身旁的脚步声不疾不徐娓娓跟着。
她定?住脚步,俯首道:“师尊还有何事??”
苏长依长指在背后扣来扣去,笑着问:“为师能有什么事??为师不过要跟徒儿借住罢了?。”
贺清邪如遭雷劈,往日种种仿佛江水倒灌,淹到她连连后退。
“又想?欺负我?!”
“嗯?”
苏长依不解,“不过借住,怎么就变成欺负了??”
贺清邪阴沉地嗔视她,“师尊应该知道弟子?说的不是那?个?欺负!”
“……”脑中卡住一般,苏长依后知后觉,片刻才反应过来,意味隽永地笑了?,“你怕啊?要不为师不跟你借住了?,为师直接跟你换如何?你去灵清殿睡,为师在你那?夙灵院,窄小的可怜的小破床上将就一晚。”
苏长依原本的确是要去夙灵院借住的,君窈仙尊的闺阁内死过人,给她钱她也不敢单独一个?人睡。
不过,贺清邪居然怀疑她图谋不轨,那?她就是图谋不轨好了?,待睡完一觉,还可以往贺清邪床上泼桶水。
如此,妙哉啊!
“师尊怕是在做梦,弟子?认床。”贺清邪冷不丁冒出来一句。
通往夙灵院方向的路苏长依还是认得?的,脚步不停往那?个?方向过去,边走边开口说:“那?你还在为师床上睡的那?么安然?”
犹记得?那?天晚上,苏长依有些?“怀念”。
简而言之,只要贺清邪半死不活,就能让人心情大好。
二人到夙灵院时,万籁俱寂,游鱼有声。
那?一池幽莲徜徉在波澜涟漪中,风一吹,便晃了?。
院内有不少屋子?还亮着薄弱烛光,想?来是有弟子?潜心修炼,不舍昼夜。
苏长依没打量太久,跟着贺清邪,一进屋就抢夺先机,一屁股拍在床上。
“徒儿,为师今晚就要睡你……”的床。
贺清邪握着火折子?点亮了?矮桌上的油灯,昏暗的周遭在光晕下渐渐退掉外皮露出本质。
用支杆撑起的轩窗旁摆放着几盆花草,因长时间未能浇水,枝叶变做枯黄。
有个?人正睁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它。她坐在床上,拥着被子?,半个?身影掩在不怎么亮堂的光下。
苏长依见到不远处床上坐着的人影后,剩下的两个?字卡在嗓子?里,足足卡了?十?几秒才在一个?囫囵下,换做吞咽声。
始料未及的,她并未想?到沈柔柔会在此处,她发誓,她真的没想?起来。
方才那?句话,贺清邪听了?一半,以为有个?下文,没成想?对方直接闭嘴了?。
这女人又在口头占她便宜!
搁下火折子?,贺清邪转过身,见人双目微睁地看向一旁,就也跟着看去。
恰时,沈柔柔转过一张嫩白如玉,巴掌大的小脸,目光呆滞,失魂落魄地同她对视。
作者有话要说:#围观辣个咳咳,摔人家胯`下的苏长依#
苏:此生最丢脸没有之一
贺:没事的师尊,以后你不止要摔,还要……
苏:你被逐出师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