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门走?进来的一瞬间,烛火被摧残得明明灭灭,昏黄光晕映出血迹斑驳的老旧长?桌,临近一步落入眼底的是形式各异的刑`具,分散粘着乌黑的肉渣,每一样都被用过,每一样都在积蓄尘埃的长?桌上泛起久远的沉疴。
噗——
蜡烛灭了。
苏长?依察觉到异样眸光忽地一闪,回身的刹那整个?人被从后拥住,自身后扑过来的香风,软得宛如一池云锦,干甜辛辣之中带着点点花香,清冽香甜。
这绝不属于人的体香,似乎……
少顷她闻出这是什么香气了,是酒香,桂花酒酿。
贺清邪反手弹出一道指尖焰,重新点亮蜡烛。
“师尊,您真是让弟子好等啊。”滚烫的呼吸蓦地落在耳畔,贺清邪亲了一下泛红的耳尖,以?幽怨的口气说出这句话。
手臂当即泛起一阵鸡皮疙瘩,身体挣了挣,纤细的藕臂不甚碗粗却也?毫无挣开的可能。
苏长?依心下不知?不觉已凉了大?截,她不悦地蹙眉,毫不留情斥责说:“既然能分清关系,就给本座松开!”
为什么总做些让人觉得毫无里头的事??真让人怀疑贺清邪是否对?她存有不良心思,但怎么可能?
起码苏长?依是绝不相信。
贺清邪身体的力道悉数放宽松,整个?人塌在她后背上,不轻不重的重量压的她不得不难受地弯起腰肢,从后面看去,只要贺清邪双腿抬起,这姿势就像她在背贺清邪。
“本座同?你说话,你耳朵聋了?”苏长?依怒不可遏地说。身子往左右甩了甩,奈何对?方桎梏的天衣无缝,任她十八般武艺聚全开也?没能挣开。
贺清邪被这动作取悦到了,低声笑,垂下的视线不差分毫落在因?呼吸灼热而隐隐泛红的朱唇上,细细描摹。
脑中浮现出的画面诱惑又勾人,只可惜地点不对?,不然某人已经被压在干净的长?桌上,被吃尽便宜。
不过现在也?不遑多让,起码她抱人抱的心猿意马。
贺清邪噙着邪笑,正色说:“正因?分得清关系,这手臂才不能松啊。弟子又不是不知?道师尊您什么嘴脸,翻脸堪比翻书,弟子好怕啊——”
孤立于山崖下的刑灵室赤`裸在山间,从荒山野林里吹来的风从缝隙中渗进来,让这个?窄蔽的木屋更为阴冷。
烛火已灭,暧昧却是生?在隐蔽之处的花,靠着暗黑滋取养分。
这种关系不明,情感未定让苏长?依毛骨悚然,她不得不强作镇定,阴鹜道:“你会怕?你当做是本座是师尊?本座在你眼里算什么?再说一遍,松开!”
“想弟子松手?”贺清邪置若罔闻,谑笑说,“松开师尊这不就是要弟子的命吗?”
简直是胡话连篇!
苏长?依耐心不多,厉声道:“你我还未动过手,你是非要逼本座跟你同?归于尽吗?!”
同?归于尽?
虽是气急败坏之下的怒言,但说者无意,不难免听者有心。
你就这么喜欢死?
贺清邪眸光在暗处沉了沉,只手掰过苏长?依的脸,冷道:“师尊好像总以?为能与弟子势均力敌,同?归于尽还是算了吧,比起殉情弟子更愿意换一种方式,不若你我师徒床上比过?”
“如果你满脑子都是这种废料,那本座与你无话可说。”
“怎么能是无话可说?你我师徒之间,不是情深意切可昭日?月吗?这些回忆弟子一直记得,从不敢忘。且灵清殿软纱红帐,恩恩爱爱不是如鱼得水,欢愉不断?这些记忆如此美妙,师尊难道不想重温一下吗?”贺清邪长?指摸入衣襟,被人当场截住,继而拉了出来。她不怒反笑,刚要开口便听温风和煦的女音犹在耳畔,不疾不徐地说,“今日?只说惩处之事?,不然你就别开口了。”
“那怎么成?只说惩处,弟子不是要被师尊罚死?还不如谈点风月……”
两次三番被绕开话题,苏长?依只想就地宰了贺清邪,她被强制偏过脸,贺清邪低额忍不住在她鼻尖处轻蹭。发丝里渗出的香气四?溢发散不断涌入鼻中,勾起不算久远的回忆。这让她更加难堪,那些凌乱颠倒的记忆时不时潮涨潮消,平静时如水流潺潺,波涛时翻江倒海,总能乱得她面红耳赤,心绪难平。
此时的苏长?依无疑是疲惫不堪,早知?改日?过来,先让孽徒在刑灵室自己呆上一夜。
贺清邪嘴上的污言秽语乱得心烦,苏长?依直接闭上眼睛。
不多久,面对?死尸一样靠在自己怀中坚决不出声的人,贺清邪心中莫名生?出一种烦躁,她扯了扯头发,将散开脖前的长?发顺到身后,将人摆正,无端火起问:“师尊做这副姿态给谁看?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师尊之前占弟子的便宜也?不少吧?等弟子讨债就一副烈女样,学婊`子立牌坊,有意思?”
苏长?依面色终于变了变,她睁开眼睛,一双潋滟到极致的桃花眼在光下似乎有对?勾人的钩子,她抿着薄唇,手掌在袍袖下不动声色地捏诀。
这时,贺清邪又冷声冷语说:“师尊要是总一副受害者的模样,这可就没意思了。”
她对?苏长?依手下的变化一无所知?。
“以?你所见,什么才有意思?”手下术成,苏长?依哼笑,眸光一闪,“是这样么?”
尾音刚落,苏长?依侧头对?贺清邪的眼睛吹出一口热气,继而露出诡异一笑,在暗处打了一个?响指。
咻地一道金光在身后身玲珑有致的身躯上成环绕型,只眨眼的功夫便稍纵即逝。
金光消失后,贺清邪察觉到身体上有一阵被紧缩的不适感,垂头一看只见身上已多出一条半指宽的银色锁链,在烛光下闪着耀眼白?光。
是缚灵锁!
锁链从贺清邪笔直的双腿一直束缚到胸口,将白?色弟子服压出条条勒痕,完完全全束出袅娜娉婷的身姿,却也?留两条手臂在外,仍不松懈地搂住不盈一握的腰肢。
“还有意思吗?”苏长?依敛住神?色,讥笑开口。
贺清邪:“……”
纵使?没回身,也?能察觉到脸侧的目光由滚烫变作阴冷狠戾,冷得她忍不住想躲,但在这极为诡谲的目光之下贺清邪松了手,这是她为数不多的妥协,第一次主动松开。
苏长?依不疑有他,背着人得逞一笑,转过身银线浮云霓裳的衣袖轻轻一挥,贺清邪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被缚灵锁束缚飞拉到木屋最里面的十字架上。
怕孽徒中途挣脱,手捏诀又多加了一条缚灵锁,将贺清邪两条手臂也?牢牢实实地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