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姬恨雪见他往自己靠过来,勉强将人搀住,对方梦觉说:“先带他回去休息。”
方梦觉说了个好,也赶着来扶晏刑,一边托着他的手臂,一边说:“晏刑公子你是头不舒服吗?要不要我去找个大夫瞧瞧?”
晏刑却是瞬间精神了不少,急忙摇头:“不用了,我不喜欢吃药,药太苦了。我平常经常犯头痛,回去躺一会儿应该就好了。”
话都这么说了,他们不好再提,便径直带着晏刑回了春夜喜雨。
不过从方才晏刑的举止来看,姬恨雪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晏刑百分百就是当今太子聂厌白。
*
春夜喜雨。
姬恨雪送晏刑回到房间休息,又趁着这会儿空隙时候,同方梦觉一起替晏刑收拾东西。等到晏刑醒来后,也该送他坐上离开阆京的马车了。
“阿雪……阿雪……”就在此时,睡梦中的晏刑隐约发出几句呓语。
方梦觉往床上看了一眼,听见晏刑在唤姬恨雪的名字,面上虽笑眼中却含着冷意。
“晏刑公子正在叫你呢。”方梦觉道:“你去看看呗。”
姬恨雪嗯了一声,脚下并没有动。既是在说梦话,那就让他去说好了。
“阿雪,你不能去找他!”晏刑的声音变得更大了,几乎快要吼了出来,双眼倒是紧闭着,丝毫不见醒来的样子,“阿雪,你今晚不能去找他!”
姬恨雪沉默不语,这个‘他’不用想都知道是谁,约了他今晚去见面的,正是昨日那名晚棠公子。
这晏刑……不是记性很不好吗?怎么这次连这点小事都记在心上?
光阴转瞬即逝,夕阳渐渐没入西山,金色的余晖勾勒着檐角。
一辆华贵的马车早早等候在了春夜喜雨的后门外,所幸后街没有行人经过,因此谁也没有看见晏刑上了马车。
“阿雪,我们一定还会见面的。”上车前,晏刑对着姬恨雪说了这么一句,脸上写满了期待。
姬恨雪却并不期望他们再次碰面,对他而言,任何人都不过是生命中的一个过客,更何况晏刑还是太子聂厌白。
一个残忍的反派角色,当然是离得越远越好,最好这辈子都不要见面。
“有钱人就是好啊。”目送着马车离开,方梦觉不由自主地发出这句感叹,感叹后又问姬恨雪:“恨雪,你说晏刑公子到底是什么来历?他说他是第一次来阆京,可我听着他这口阆京话倒是熟稔得很,更像是长年居住在阆京的人。”
既然方梦觉都这么问了,告诉他也好,让他离晏刑要多远有多远。
姬恨雪道:“古有地名聂北,春秋时属刑国,而晏字谐音为砚,你认为他会是什么来历?”
听到这儿,方梦觉的脸色刷地变得一片惨白,不可置信道:“聂……砚……你说晏刑是当今太子聂砚?”
“是。”姬恨雪目不转睛地说:“他既与二皇子相识,又故意避开晟王爷,想来也只有这个身份最适合他。”
“等等。”方梦觉听不明白了,不解地问:“什么二皇子?你怎么知道他和二皇子认识?”
姬恨雪道:“今日在酒楼外说我救他的那名男子,便是二皇子聂烛衡。”
方梦觉整个人都呆住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怎么?”姬恨雪问:“吓到了?”
“没有没有!”方梦觉笑着安慰自己:“晏刑公子的记性那么差,没准儿过几天就把我们都给忘了。”
姬恨雪重复着他的话说了一遍:“不错,没准儿过几天就都忘了。”
入夜,华灯初上。
人不可言而无信,这是姬恨雪的人生信条。因此,到最后他仍是去应了晚棠公子的约。
屋内光线昏暗,透着莫名的暧|昧气息,浓烈的脂粉味杂糅在一起。
晚棠独自立在铜镜前描眉,听见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停下手中动作慢慢转过身去。
透过那薄如蝉翼的纱衣,依稀可以看见对方身体的轮廓,一点儿也不如外表那般羸弱。
姬恨雪在原地站住,与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说吧,找我帮什么忙?”
晚棠朝他缓步走来,先是在姬恨雪身旁蹭了蹭,而后双眸含笑地说:“姬公子,你可以标记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