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分化成了地坤?!
乍闻此言,姬恨雪怔愣在原地。尽管早就隐隐觉察到哪里不对,可当事实摆在他的面前时,他仍然无法轻易地去接受和相信。
直到扁御医出声打断他的思绪,迟疑着开口:“公子,你在太子殿下身边待了两天,难道真不知道?”
话还没说完,扁御医又被姬恨雪冷冷地瞥了一眼,吓得赶紧把脖子缩了回去。
姬恨雪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摸出一粒随身携带的药丹,故意去问他:“这是什么?”
扁御医探头看了看,如实回答:“这是隐息丹。”
看来错不了了,他的确分化成了地坤,否则隐息丹不会对他有效。
想到此处,姬恨雪眸中的颜色更深了。
扁御医哆哆嗦嗦地解释:“隐息丹是地坤不得已才服用的药丹,长期服用对身体并不好。越到后面雨露期会越强烈,到了那时恐怕连隐息丹也无用。”
姬恨雪道:“还有其他办法吗?”
扁御医道:“有是有,便是寻一名信引契合的天乾。只要经过天乾标记之后,便不会再承受雨露期的痛苦。不过以后若是再碰上雨露期,也需得那位天乾的安抚。”
信引契合的天乾……
姬恨雪主动忽略掉这个方法,继续问他:“除此之外呢?”
“除此之外……”扁御医说到后面结结巴巴,大抵是想不通姬恨雪为何会问他这些,“除此之外便是摘除腺体,但是这个办法风险太大,一不小心便会因此失了性命,公子千万不可啊。”
姬恨雪垂眸,心里有了打算,“我知道了。”
“公子。”扁御医道:“你与太子殿下的信引十分契合,留在太子殿下身边百利而无一害……”
姬恨雪没等扁御医把话说完,默不作声地离开了御医房。
既然聂厌白从一开始就隐瞒了他是天乾,那么他一定也知道自己分化成了地坤。若是如此,聂厌白为何不直接告诉他?
出了御医房后,外头的天色几乎黑尽。
姬恨雪本是想着去东宫找聂厌白问个清楚,行至半路却停下了脚步。
一直以来,他都把聂厌白当作地坤对待,到最后发现原来自己才是地坤。身为组织内的天干杀手,却连自己是天乾还是地坤都不明白,说出去实在是令人笑话。
“姬公子。”金公公不知几时来的,跟他打了个招呼,“人都来了,怎么不进去?殿下正在里面哩。”
姬恨雪挪了一下脚,做出一个生硬的解释:“走错了。”
说完转身便走,根本不给金公公再询问的机会。
“哎,姬公子……”金公公没能叫住他,只得作罢。
姬恨雪走出东宫的范围不久,一条黑影迅速擦过墙头,像极了昨晚那名刺客。而黑影消失的方向,赫然正是身后的东宫。
他往前走了两步,到底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又掉头往回尾随而去。
孰料刚刚回头,便险些与迎面走来的金公公撞在了一起。所幸两人之间尚且隔着一段距离,姬恨雪一个纵身跃上屋顶,并未被打着灯笼的金公公注意到。
一路尾随在后,到了东宫黑衣人果真停了下来。姬恨雪瞧着那道背影有点眼熟,一时半会儿记不起在哪里见过。他并不打算打草惊蛇,至少在不明黑衣人的身份之前绝不可贸然现身。
黑衣人正准备破窗闯入东宫,却猝不及防地停下了所有动作。紧接着,扭头朝姬恨雪所在的方向望了过来。
姬恨雪侧了侧身,将自己隐藏在屋脊的阴影里。再看时,黑衣人已然放弃了潜入东宫,转而逃往另一边。他没有多作犹豫,施展着轻功追了上去。
黑衣人的身形虽然矫健,始终比不过姬恨雪的轻功,很快便被后者追上。
两人在屋顶交上了手,入夜后,漆黑的夜幕升起一轮偌大的朗月。
不过交手两三招,姬恨雪已经琢磨出了对方的路数,并十分确定此人便是昨晚的那名刺客。
“你是来刺杀太子的?”姬恨雪冷着眸子逼问,“说。”
黑衣人被锁链困住,浑身不得动弹。他试图挣开锁链逃脱,无奈竟是越挣越紧。
姬恨雪看出他想要咬舌自尽,一手捏住他的下颚,逼他吐出毒|药,一手撕下对方脸上的黑色面巾。
面巾下的脸十分熟悉,正是那名地坤美人风儿。
“是你。”姬恨雪恍然道:“你是刺客。”
风儿扭过头,话语讽刺:“彼此彼此。”
姬恨雪道:“你真的是地坤?”
毫无疑问,他对风儿的来历已然产生了怀疑。
风儿哼了一声,冷笑道:“你以为我和你一样?”
姬恨雪用链刃抵住他的脖子,一字字道:“你不是?”
“我当然不是地坤,所以我说我和你不一样。”风儿像是有意激怒他,不屑道:“身为一名地坤,你以为你当真杀得了我吗?”
“就算我是地坤,我也照样能杀了你。”姬恨雪加重了手上的力道,链刃随即擦出一条血迹,他说的每一个字都裹挟着寒意。
末了补充道:“但你想现在就死,没这么容易。”
风儿的脸色变了变,缓了半晌才明白过来,是他低估了眼前这个人。
姬恨雪松开链刃,却并未放开锁链,而是一跃将人带到了屋下。
刚下了屋顶,聂厌白便带着一队人马来了。
殿下看上的人果然不同凡响。
随行的金公公看见姬恨雪活捉刺客,心底里不由佩服起来。
聂厌白吩咐身后的护卫:“把人带下去吧,记得看好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