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居高临下的看着展昭一副惊慌不已的表情,说不上为什么居然心情很好,“别怕,五爷疼你。”
这句话,他没压着声音,而是刻意侧头朝门口方向说的。
话音才落,屋子大门突然被人大力破开。
“哎呦,官爷、官爷!”风月闲的掌柜吓得不轻,犹如一颗球一样骨碌碌滚了进来,一边抹汗一边不住的给带头闯进来的一伙儿人作揖。
带头的看也不看他,将佩刀抱在怀里,扯着嗓子道:“人呢?还不快点滚出来!”
白玉堂顺手在展昭的脸上摸了一把,继而拽过旁边的薄被帮他盖好,这才整理着衣服不耐烦的走出来。
“什么人坏五爷好事?”白玉堂绕过屏风,眼风如刀的去甩店掌柜,满脸写着不爽道,“马掌柜,不是跟你说了闲杂人等不要放进来,你这是拿五爷说话当放屁了?”
掌柜马筝闻言立马扑通一声跪了,从给闯进来的人作揖变为哆哆嗦嗦的给白玉堂磕头,“五爷赎罪,不是小人没拦,实在是拦不住啊!”
白玉堂任凭马筝在那儿充当磕头虫,人已闲闲的走到桌边坐下,又提了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边啜边问:“哪个要找五爷?何事?”
为首一个瘦如麻杆的人立马站出来道:“官府抓人。”
“哦。”白玉堂缓缓放下手中茶杯,“敢问在下犯了何罪?”
麻杆道:“你犯了何罪我们管不着,我们要抓的是朝廷钦犯,展昭。”
“展昭?”白玉堂听到这个名字,忽然一笑,“四品带刀护卫,被当今亲口赐了‘御猫’称号的那个展昭?”
麻杆道:“正是。”
白玉堂忽然拊掌笑道:“好啊!这只滑不溜秋的臭猫总算也有今日——却不知他又是犯了何罪?”
麻杆道:“那是机密,不是你等可以过问的。你就说有没有见到人,他人此刻又在何处。”
白玉堂忽然一脸正色道:“人嘛……五爷猜他定然是躲在开封府了!每次五爷要去找他麻烦,他总要窝在开封府自己的猫窝之中,任你在府衙门外如何叫骂,他也不肯露头,着实可恶。”
展昭仰躺在床帐之中,听着外面白玉堂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实在又可气又好笑。
“大人,”麻杆身旁的手下倾身小声道,“看来此人的确不知,我们不如还是快些去别处寻吧?”
麻杆没理他,视线在屏风后面溜了一圈,扬着下巴问:“里面可有人?”
白玉堂挑眉,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道:“里面若没人,五爷难不成要自己同自己做好事?”
麻杆无视他的油腔滑调,带头就要往里面冲。
白玉堂坐在原位,没拦也没挡,只在那一伙人马上就要绕过屏风时,又端起茶杯啜了一口,道:“几位,风月闲是什么地方,禅音姑娘又有什么规矩,应该不用在下提醒吧?今日你们未经禅音姑娘首肯,又是擅闯绣房,现今竟还要做如此失礼之事,在下实在无法坐视不理。”
麻杆脚步一顿,本就小到几乎看不见的眼睛一眯,继而用指头摩挲了下佩刀的刀身,问道:“你想怎样?”
白玉堂从脚边提起自己通体雪白的刀,一把拍在了桌面上:“我只想说你们要找的人不在里面,信不信由你。倘若不信,你大可以进去搜,但若里面的当真不是你要的人,白某手中的这把刀恐怕不会轻易给众位放行。”
麻杆视线从白玉堂那张眉目清秀的脸上缓缓移到那把刀上。
那是一把相较普通刀要略宽一些的刀,刀身通体雪白,刀鞘上缀满了让人眼花缭乱的装饰,打眼看起来实在给人一种华而不实的感觉。
麻杆同大多数人一样,在见到这把刀的第一眼时,也觉得这多半是把纨绔小少爷为了戴着好看的装饰玩具刀——一把戴着充门面的刀,刃都不见得能开,能有多大威力?
他在心里冷笑了一声,表情毫不掩饰的表露出自己的轻蔑,道:“好啊。”
言毕,抬腿就要往屏风后面迈。
然而未及他这一步落地,身侧忽然传来一声巨响。
麻杆一众下意识侧目去看,就见白玉堂手里仍旧端着杯子不疾不徐的喝着,可他面前那张桌子却已然垮塌的四分五裂,支离破碎,半点原本的模样也看不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