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在继续。
不过,讨论了两个小时,还是没有一个明确的主张。
最后,皮院长要总结了。
但他得先铺垫。
他不希望赵一霖和孙涛太难堪,他讲理,要以理服人,让赵一霖和孙涛无话可说。
“在座的都是医院的栋梁,考虑问题,首先必须站得高,看得远,就是说,我们要看全局。这是一。第二,我们不能有本位主义,要站在公正的立场,站在对方的立场想问题。有了这两点,我们的思路就出来了。”
他说到这儿故意停了停,喝了一口水,然后接着说。
“现在突然天上掉了一个馅饼下来,我们先得接住,接住了,再讨论吃的问题。不过,有个原则,既然是大家一起接住的,那么,都得尝一口,虽然不可能很均匀,但也不能吃得太难看,吃相,还是要有的。”
他故意看了一眼赵一霖。
赵一霖用力地皱了皱眉毛。
他就是说赵一霖。
“吃相太难看,人家会有意见的。所以,我说,建设神经科大楼的想法就到此为止。”
“我反对!”赵一霖高高举起手。
“你不能反对。”皮院长提醒,“现在轮我说话了,我该拍板了!”
“你别急,我有几件事还得提醒你,院长。”赵一霖说。
“是吗?好吧,那就给你三分钟时间,我们不能再浪费时间了,今天我都去了两次市里了,今晚还得去。”皮院长很大度地斜躺在沙发上。
赵一霖说:“我要说下面几个问题,你听好了。第一,这不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是我们弄来的。第二,这个饼不能什么人都可以吃,严格地说,这个饼是刘牧樵的,可以吃的人是他。第三,刘牧樵是不是我们的人还没有最后定下来,所以,今天首先要讨论,这个人我们要不要。第四,如果要这个人,那我们怎么要,待遇留人,感情留人,还是事业留人,这个,你们要想好。四个问题,你们想一想。”
赵一霖讲完,坐了下来,他在等着人回答这个问题。
没人说话。
都低着头,似乎在思考,也似乎在躲避,这四个问题确实应该回答。
皮院长拧着眉头。
孙涛眉头扬了扬,一直板着的脸,终于流露出了一丝笑容。
沉默了三分钟,压抑,窒息的三分钟。
终于有人打破了沉默。
刘忠全站了出来,他两手抱在胸前,大声说:“我不赞成你刚才所说。什么这钱是刘牧樵弄来的,你以为这是化缘?这是部里的,不是任何个人的。第二,留不留人的问题,很好说,每年我们都招聘人才,规矩都懂,学历、考试成绩、面试三关,过了,留,没过,谁也不能怪我们。至于待遇留人、感情留人、事业留人,笑话,我们这里人才还少了吗?要是每一个人我们都这么考虑,那医院还怎么办?按你这么说,每个科主任都拿50万年薪,要不,你们都走人啊。一个实习生,还什么感情留人,待遇留人,事业留人。笑话。”
没有人赞成,也没有人反对,就连咳嗽的人也没有。
“嗯,赵一霖主任,你说呢?”刘忠全以为挑战成功。
“我不想和你说话。”赵一霖不屑地瞥了一眼。
“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你说不过对吧?”刘忠全说。
“我们不是同一个物种,没有交流的共同语言。”赵一霖说。
刘忠全觉得似乎哪里不对劲,一时间又没有反应过来,接着说:“一个小小的实习生,有什么了不起?你想留他,大可以向领导打招呼嘛。”
见赵一霖不理他,他更来劲,以为赵一霖怂了,继续说。
“刘牧樵,我早就有意见了,把他吹成这个样子,什么目的嘛?”
“你闭嘴!”皮院长轻喝一声。
“怎么,我说错了?”
“你当然错了!”
“哪里错了?”
“你说刘牧樵不是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