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梁军师的电话。
声音很小,很急,似乎是在躲避的情况下打的电话。
“你听着,这里的情况很艰难,我们随时都有生命危险,不敢随便打电话。我要告诉你是,我们见到了赵一霖,他还好,虽然身上有伤,但有吃有喝,还帮别人看看病。另外,我们来了一股强援,你放心吧,我估计半个月之内,会听到好消息。”
说完,也不等刘牧樵说话,那边就挂了。
这是一件令人振奋的消息。
赵一霖的处境在好转,他在给他们看病。
他们是谁?
当然是绑架他的人呐。
袁姗激动得眼泪都出来了。
刘牧樵说,“刚才这电话,我们不能说出去,刘忠全的人,我们不知道还有谁,好吗?”
“好的,我知道。”
正说着,神经内科来电话了,来急诊病人了。
“你吃完饭再走!”袁姗大声说。
刘牧樵迟疑了一下,确实也需要吃点东西了,刚好,这时候他的下锅粉上来了,他扒了几口,起身走了。
袁姗看着忙忙碌碌的刘牧樵,眼泪滚落了下来。
刘牧樵回到神经内科,一个脑溢血的患者,瞳孔都变大了。
现在的刘牧樵,不仅仅要穿刺抽血肿,他还得和患者家属打交道,这是必须的手续,他得告诉患者家属,患者的病情。
这也是前些年律师们吵吵嚷嚷所要求的“知情权”。
在律师眼中,知情权比病人的生命更重要。
刘牧樵不得不抽几分钟,或者几十分钟时间告知患者家属。
“我给你们说,这个病人,病,非常严重,随时都可能有危险,你们必须要有思想准备。”
“嗯嗯,医生,请你费心,拜托全力抢救。”家属急切地说。
“这是知情同意书,你们看一下,签字。”刘牧樵心里在滴血,把大好的时光花费在毫无意义的事情上。
但是,这又是不能省略的环节,法律上规定了,你必须让家属知道病情,手术,还得请他们签字。
“这是手术同意书。”
第二份书面文件又上来了。
上面写了很多关于穿刺的并发症。
穿刺的并发症很吓人:损伤血管大出血;颅内感染;损害脑组织功能;出现呼吸循环衰竭;诱发癫痫,等等。
都是吓人的并发症。
在刘牧樵眼中,这完全是扯淡,不可能的,怎么会出现这些并发症。
但是,这是医学文书,理论上有可能发生的都得写上去!必须告诉病人家属,最后,做不做穿刺,由家属签字同意。
虽然是扯淡的事,可刘牧樵必须完成。
宝贵的时间就这样浪费。
过去,刘牧樵从来不需要费心,他只需要穿刺就行。
第三个文书,病危通知书。
患者死了,如果没事先下病危通知,医院是有责任的,你先下了病危通知,你就可以不负责任。
这种扯淡的规定,在法庭上却很有分量。
这个病危通知,说明一个问题,医生预先知道了病危,他们既然知道了,也就说明没有疏忽,他们后面的事情都是符合程序的,病人死了,那是在预料之中。
没下病危通知,至少你会被问得哑口无言,你连病人出现危险了都不知道,那怎么证明你采取了相应的,正确的措施呢?你说病人死了你们没责任,那你拿出没有责任的证据呀。
病危通知就是证据。
“医生,你们要全力抢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