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新藏在淡蓝餐桌布下的十指蜷住,低头看着这只手。
薛临有一双钢琴家的手,白皙而修长,仿佛带着某种韵律,让人想要触碰它。
但当这双手邀请一个男人跳舞时,那真是其心可诛!
阮新冷淡道:“抱歉,我或许要拒绝薛总的好意了。”
薛临缓缓收回手,笑眯眯问:“阮先生可否告知我拒绝原因?”
阮新又好气又好笑:“薛总明知故问,两个男人怎么能跳舞?”
“两个男人怎么不能跳舞?”薛临反问,“法律明文规定?那阮先生就要给我说道说道了。”
他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阮新瞬间哑然,张了张嘴,就是找不出反驳的话。
“舞会不都是……一男一女跳舞么?”阮新说。
薛临似是很失望,摇摇头,轻叹道:“我本以为阮先生心胸广博,思想和眼界都超越常人,没想到居然连这种事都无法接受。”
阮新:“……”
阮新慢慢捏住桌布的小角,闷闷道:“那薛总给我指出来,这在场的究竟有哪两个男人一起跳舞?”
薛临向旁边淡淡一瞥,阮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用餐区的尽头处,罗马式雕花石柱之下,有一个鹅黄衣裙的年轻女孩正向另一个雍容艳丽的少妇伸手。
“阮先生,不过就是朋友之间跳交际舞,当代宴会这种事太常见不过了。”薛临说。
阮新捏桌布的手一顿,有点尴尬。
他第一次来这种看上去就很上流社会的宴会,并不清楚这些规矩。
薛临:“还是说,阮先生怕和我跳舞,认为这代表着我们之间关系很特殊……”
“没有!”阮新急忙否定。
他们之间的关系绝对不是李沙说的那种,金主和科研者的关系,他把十个亿退还了,他租借实验室交钱的,他清清白白的。
薛临“哦”了一声,声音很轻,调子拖长:“原来如此。”
“什么原来如此?”阮新懵了。
薛临睨了他一眼,道:“阮先生怕别人说我们的关系很特殊。”
“这是什么逻辑?”阮新哼道,“薛总也不仔细想想,我什么时候在意过别人的看法?”
薛临颔首:“对,阮先生连A大炸楼的传言都不理,怎么会理这些虚无缥缈的流言蜚语,我们的关系不需要他们指指点点。”
阮新:“……?”
他怎么感觉薛临拐着弯地跟他耍赖。
“所以。”薛临单手背在身后。
他微微弯腰,再次郑重向他伸出手:“阮先生愿意和我跳一支舞么?”
阮新的目光移向厅中。
灯光渐渐暗了,音乐很舒缓,越来越多的宾客成双成对加入这场舞会。
他们低声交谈,笑意流动,和近在咫尺的舞伴窃窃私语。
那位鹅黄色礼裙女孩好像说了什么,把身前丰腴艳丽的少妇逗得咯咯直笑。
她们旁边的谢教授带着宋兰若,两人面容严肃,一来一往,也只是在正经讨论学术问题。
阮新放开又蜷住手指,支支吾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