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逊?他不是已经去世了?”阮新问。
这还是严警官在清明节的早上,亲自打电话告知他的。
“没错。”严沉静默片刻,道,“发现这条线索后,我们在十分钟内就成功逮捕了此人。并且他对自己的所作供认不讳。”
阮新:“那他怎么解释这场死而复生?”
“失忆。”严沉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失忆?”
“他声称自己失去了今年2月23日之后所有的记忆。”
2月23日……
这个日期有点熟悉。脑海中闪过一个片段,阮新猛地想起那天是LinX的‘无界’发布会。
2月23日中午,他从家中的沙发上醒来,邻居苗妙敲响了门,打断他一个“租房子”的梦。而他和苗妙闲聊一会儿,准备回屋时,不经意看见通往二楼的楼梯间,齐逊手臂上露出的刺青。
——那天,齐逊第一次见他,也正式确定要报复他。
阮新坐在椅子上,眉头微蹙:“他从哪里找来的聚变弹?”
严沉微微摇头:“他坚信是他失忆期间自制的。”
阮新无语:“……且不说齐逊身份的真假,普通人不可能自制核弹。”
接着,他把自己在2月23日的经历全盘拖出。
严沉静静听完,颔首道:“谢谢你的配合。我们会继续审讯,如果你有新线索,可以向我们汇报。”
通话结束了。
阮新面对着窗户,沉默了很久,机械性地走进休息室,脱下沾满灰尘的衬衫,打开浴室的花洒。
站在温暖的水流里,继续思考问题。
如果这个人真的是齐逊,那么只有一种可能:齐逊被救了出来,被人用某种方式洗去记忆,再出现在展会上……
不可能,这不合逻辑。
齐逊背后的势力是有多自相矛盾,要不惜一切代价救他出狱、保他性命,再任由他出事后十分钟内被警方逮捕?
用付出的心血打水漂玩?
而如果这个人不是齐逊,DNA检测又怎么能匹配上?
每个人都拥有独一无二的基因,除非是……克隆人?
阮新悚然一惊,随后想到一个逻辑漏洞。
——他只是不记得2月23日后的事,过去几十年的记忆却是完整的。
而克隆人无法拥有原主的记忆,他们的诞生就像一个婴儿,不会言语,没有人格,没有回忆。
阮新正沉浸在思绪中,忽然听见通讯器响了。
“阮新新!”“阮神!”
“我们到LinX园区门口了,快出来恭迎大驾!”
这是约好要来找他的李沙和白裘。
阮新回过神,赶快洗完澡,用毛巾胡乱擦了两下头发,换了一件干净宽松的白T恤就匆忙出门。
其实……这件事很简单,他不用想太多,只要抓住一个重点——那颗聚变弹是谁制造的——就好。
阮新跑出去,越过LinX那黑色的纪念碑林,只见大门口堵满了各种人,多数是年轻的女孩子,还有记者。
他只扫了一眼就慌忙躲进墙后。
“阮神!这里!”
阮新回头,李沙和白裘一左一右蹿过来。
李沙按住阮新的肩,上下打量:“怎么就这幅样子跑出来了?”
白裘回怼他:“去去去,阮神不就是来接一下我们,你还真当自己是外交访问了,要穿黄袍见你?”
李沙啧啧道:“你懂什么,这可是在LinX,他万一不小心偶遇某人了……那岂不是很?嗯?”
白裘被这么一问,愣住了,看向阮新。
阳光下,阮新穿着单薄的白T恤,一副少年人的身材,他常年在室内工作,皮肤白。刚洗了澡跑过来,发梢还带着潮气,焦糖色眼眸湿润,脸颊还泛着一抹红。
白裘恍然大悟,拍拍李沙的肩膀:“明白人儿!”
阮新面对着他们,莫名其妙:“……?”
李沙挤挤眼:“你懂得。”
阮新:“……我不懂。”
他接着说:“不过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从没在LinX园区里见过薛临,再说遇到了又怎么样?”
阮新说的坦坦荡荡。
他又不是在做贼。
“又怎么样?”李沙笑了,“阮新新,薛总都为你提传送枪了,你为他做什么了?”
阮新想起今早会场的事,内心略微窘迫,摇摇头:“我还没来得及……”
白裘和李沙对视一眼。
“那不行,咱们初中学物理就明白什么叫能量守恒了,是吧?”
“对啊!人家对你有表示,你也要去表示一下的,这样才能量守恒。”
“……”
但阮新其实也想问问他们的建议。
薛临什么都不缺,上次命名一颗宜居星就费了他好多心思,这次人情该怎么还?难道也为薛临提一次传送枪?
似是看出阮新的纠结,李沙摆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道:“有时候啊,人的心意比实际礼物更重要。送礼就是送心意,感谢呢,也是个心意问题。”
“心意?”阮新疑惑,“比如呢?”
李沙斜睨他:“比如,送个花。”
阮新:“就这么简单?”
李沙:“就这么简单。我敢保证。”
阮新笑道:“那我就放心了,谢谢你们。”
李沙:“那现在去吧。”
阮新:“?”
只见旁边的白裘不知道从哪儿薅来一束红玫瑰,塞给阮新。
“去吧。”白裘和李沙同时露出报复性的愉快的笑,“物理学界的社交礼仪!”
阮新下意识就要找借口:“……他、他现在可能有事,我等会儿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