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姈觉得不是自己多心,她又被人拉着当了垫脚石。
葭倚也听出来了,生气道:“她这又是在装好人,还非得拖着姑娘下水!”
借着这句话,既甩脱掉了陷害时姈的嫌疑,又摆明了自己正直良善的品性。
原主就是被这么个喜欢七拐八绕说话的黑心货给弄死的。
不过仔细想想也不亏,原主心肠够狠,但论心机,到底是拼不过这位的。
“没关系,咱们就看看她要做什么。”
好歹将葭倚安抚下来,不再那么着急地跳脚了,时姈望向场上将背脊弯出一道恭敬弧度,姿态却充满坚毅不屈的孟秋瑾,静静等待着一场欲来的风雨。
席上的傅敛还没表现出反应,傅琰就已经沉下了脸色。
“你知道是谁干的?”
“臣女虽不知,但有法子查。”
傅琰眼底闪过一丝奇异的光,不禁前倾身子问:“如何查?”
丝毫不在意自己夺了太子的话语权,更不去看身边的太子是个什么表情。
然而傅敛的表情,似乎只是静静听着,眸中透着思索。
孟秋瑾直起身子,果决勇敢的目光对上他的,说道:
“臣女所备的彩墨混杂了特殊的香料和药材,气味特殊,接触过彩墨的人都会沾染上这种气味,只看谁身上的味道更浓郁,那便是谁下的手。”
“既是如此,你现在就能闻出来是谁吗?”
傅琰还有几分疑惑。
孟秋瑾淡淡一笑,并未马上回答,而是抬手取过一张白纸,用笔沾了混在一块,几乎看不清颜色的彩墨,在纸上划出一道长长的横线。
而后才道:“独闻彩墨是没有气味的,只有用笔画出来,才会散发出香气,但沾染在人身上时,也会散发出气味。”
这种听起来就很神奇的事情,在场众人虽觉得十分玄妙,但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北疆人还擅长变花变鸟变活人的幻术呢。
傅琰起身过去,先是凑近画了横线的纸面闻了下,再凑近盒里的彩墨闻了下。
“果真是不一样的。”
他回头看向坐在崔意身边的沈穆,“敢问沈先生,世间真有这样的奇事?”
沈穆淡淡回道:“回大殿下,这并不算奇事,沈某以为只是寻常罢了。”
傅琰:“......”
场下又是阵阵如蚊吶般的私语声。
不愧是名医大家,这么当众怼大皇子殿下,也不怕被降罪的。
傅琰暗暗咬了口牙,冲孟秋瑾道:“就依你说的办。”
话音刚落,就有人接了他的话。
“筹办画试的人不少,谁都有可能碰了你的彩墨,包括负责你的画具之人。”
那个来自于上座,低沉微带暗哑的声音透着丝丝疑惑道:“莫非你这气味还能自己指认凶手不成?”
傅琰一听这话,顿时抬头看向席上那人,脸上强装的镇静再也绷不住,如溃堤之穴,奔涌出一股极其凶猛强烈的暗潮激流。
他都已经同意孟秋瑾的提议了,偏偏挑在这时候起质疑,不是照着他的脸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