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认,她心里一瞬间有点慌。
若对方假借她名义,是来害连姜的......
下一刻就听连群补充道:“......沈先生也让连某放心,连某便让他们暗中守在姜儿的房门外了。”
怎么跟沈穆也扯上关系了?
时姈转念一想,要真是来害人的,连姜早该死透了,怎么说都还有一个沈穆在边上看着呢。
想到这里她放心了,“这些天太忙,许是记岔了,我今天又带了些人来,也让他们跟着一块守在连姐姐房外就好。”
连群轻叹气,又是一阵发自内心的感激涕零。
时姈好不容易才将老父亲安抚好,转头就去找沈穆问个清楚。
彼时沈穆正蹲在地上整理药草,抬头淡淡看她一眼。
“我以为县主知道。”
时姈在他跟前蹲下,看了眼旁边帮忙整理的小童儿,压低声音,“先生,您老实说,您是不是跟太子殿下早就有来往了?”
依沈穆对人的警惕心,不可能会在短时间内对一个人达到如此信任的地步。
在她将连姜的性命托给他时,便是将所有可能对连姜造成性命安危的因素也都一并交由他负责了。
“看来你也知道是他,两人都串通好了还来问我?”
沈穆避开不回答,反而一副你给我造成了很大麻烦的冷淡表情。
“我这次能替你遮掩一回,却不能再有第二回,你自己掂量好度。”
时姈:......
不,她不知道。
也没跟人串通!
都是听你说的。
但这话跟沈穆说不清楚,也只能怪自己太急,不小心就把底都掀了。
“也罢,太子殿下瞧着对你有心,你自己也斟酌着些,有些话本不该我提,就算我多嘴。”
傅敛那是......尽了朋友该做的事。
时姈刻意忽略心头陡然间漏跳的一拍,不去想这个事情,开始默默帮沈穆搭起手来了。
倒是沈穆不愿放过她,又问:“你上回想求我治的人,是他?”
时姈手上一顿,又若无其事地动作起来。
“先生指的哪个?”
沈穆淡淡瞥她,不喜欢她这种闷头当鸵鸟的态度,索性懒得再跟她说话了。
只是心里依旧碎碎念个不停。
诸如“能让她愿意亲近的,又满身都是旁人治不好病的,还比连姜的地位要低一些的,排除一下,药罐子太子的可能性最大。”
时姈:......
这獬豸玉簪也不全是好的,怎么没有自动屏蔽废话功能呢!
***
令牌用完就要还的。
怎么说都是人家母亲留下的遗物,拿在手上一日,便别扭一日。
她本想约傅敛在午阳馆见面,但他却不喜欢,改定了宝祥楼。
可能是怕午阳馆熟人多,会碰上吧。
然而到了熟悉的天台上,时姈忍不住被傍晚的凉风给吹得瑟缩了身子。
“殿下,真不换个地儿吗?您身子刚好。”而我身子也不好。
俩人都不适合再到这里来了!
傅敛闻言,将一块火盆踢到她脚边,又让云旗拿了件氅衣过来,还拎了一坛子酒上桌。
摆足了取暖要做全套的架势。
时姈:……
她真是输给这个丝毫不懂得体贴姑娘家的直男了。
还了令牌,酒过三巡,时姈觉得自己浑身热热的,在视线模糊的前一秒,她推开酒盅。
不喝了。
“身子够暖了,殿下可觉得冷?”
傅敛眸子幽深地看她一眼,盛满了酒的酒盅捏在手里,“这种时候,是不冷的。”
本来时姈没打算喝酒的,这个身体对酒精太敏|感了,但在天台上又实在太冷,冷到仿佛下一刻就有鼻涕自动流出来。
着实会破坏她一直以来维持的美好形象。
喝酒暖身子,倒是能接受,所以在傅敛亲自倒了酒给她后,她也从善如流地喝了。
只是错误估计了这个喝起来香醇无比的清酒的后劲。
“我上回去东宫,多亏有人替我带路,不知道殿下能不能帮我引见,荣安想亲自谢谢她。”喝得迷糊,也不忘正事。
“是什么人?你只管说。”他低声道,眼眸却越发幽暗,仿佛沉进了世上最阴冷漆黑的深渊。
时姈没发觉,抬头看他,刻意被酒精美化了的视觉里,少年的眼眸因专注而显得柔和,褪去冰冷,只盛进了完完整整的一个她。
真是一双好看的眼睛。
“她说她是三公主。”
“好啊,我替你引见,不过婥儿向来呆在宫里,你到东宫见她。”
“骗人,她明明跟何晏要好,她丢的那只翡翠镶玉金簪还是何晏送她的呢!”
手边被推来一杯温得热乎乎的酒,又是一阵风轻轻吹过,她身子一颤,拿起来便喝。
暖洋洋,热乎乎的。
她又继续嘟嘟囔囔指责:“一个是你姐姐,一个是妹妹的,姐妹情深,你当然替她们遮掩。”
已经有些醉意的时姈说话毫无逻辑,甚至全然不知她已经把自己对傅婥的不满都暴露出来了。
“好了,别喝了。”
前一秒还在不断给她递酒的手指下一刻就轻轻覆住她的手。
“我不曾有心替她们遮掩,我更看重你,不然也不会将……将令牌给你了。”
“那我要见三公主。”
“给你见,就在我的东宫,她不敢胡来,但你可以。”
时姈高兴了,反手抓住他的手掌,“殿下真是个好人,人美心又好。”
“好人不长命。”他轻叹。
“你确实短命,想要长命的话,我帮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