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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9 忧伤(2 / 2)


娜妥垂下眼帘,不知所措的绞着手指,“我们连行宫在哪都不知道,怎么找呢?”

“这还不简单。宫里那么多人,随便问一问就行。”独虎眼角一扫,看到角落里垂手而立的段吉,扬声道:“喂!你带我去行宫。”

段吉低眉顺眼的回答:“王子恕罪,奴婢不能随意出宫,也不知行宫在何处。”

“不知?”独虎飞起一脚,哐的踹翻身侧高几,摆在几上的青花葫芦瓶跌在地上摔成碎片。

段吉陪着笑脸,“王子息怒。”

娜妥拉住独虎的手,“你先别急……”

独虎偏头看着她,气哼哼的问道:“那你说怎么办?母亲在宫外,我们在宫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想跟她商议都不行。“他挥舞着双手,满面怒气,”到底长公主府什么时候才能建好?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搬出去?”

平邑长公主在的时候,他们时常能见到仪风帝与他聊上几句。自从平邑去了行宫,仪风帝再没来过华阳宫。

娜妥很不安。但她不敢表露出来。她怕自己的不安会令独虎更加焦躁。

“之前不是说好八月的吗?”独虎嚷嚷着,“还要再等两个月!”

“是啊,还要再等两个月。”娜妥像小时候那样,揉揉独虎的后脑勺,安抚着他,“两个月很快过去……”

独虎愈发懆急,“再等两个月,王都的宫殿就是大夏的卫所了。不行,我去找皇帝舅父,他不能这样对我们!”说着,大步出了殿门。

……

裴锦瑶颈间以及前胸都上了伤药。虽说看起来有些吓人,不过太医说没有伤及经络血脉,只要将养得当月余就能养好。但是在养伤期间未免扯动脖颈的伤口不能说话。胸前的烧伤不重,就是得忌口,不能吃发物。过些日子再用太医院秘制的祛疤药膏绝不会留下一丝疤痕。

整个裴府加上神机司就小密探一个能听得明白裴锦瑶的哼哼哈哈。韦氏请他留下帮忙。

“伤成这样还能求雨吗?”韦氏担忧不已。

裴锦瑶垂下头,轻叹一声。

小密探道:“大人们下朝之后都奔东华门去了。还有不少百姓也聚在那里。裴神机使要是不去,不大好吧。”

裴锦瑶点点头。事实上她也不想去。但是太医院的伤药实在太好用了。这会儿连疼都不疼了,人还特精神。

裴锦瑶怀疑太医也是下了注押她赢的。要不不会这样卖力给她医治。

韦氏颦了颦眉,“都怪那个没事找事的吕老道!要不是他,瑶瑶哪用受这份罪。”

裴锦瑶又叹一声,比比划划的嗯嗯两声。

小密探道:“裴神机使说,让您给她准备一件道袍。不能误了吉时。收拾妥当咱们就去东华门。”

现做肯定来不及了。

韦氏拿帕子印了印眼角,“招谁惹谁了这是。”转身出去吩咐红翎去成衣铺子买袍子。

裴锦瑶拽了拽小密探的衣袖,比划一阵。

小密探会意,将桃木剑和软巾交给她。

窗外,骄阳似火,知了声声。

没有半点要下雨的迹象。

裴锦瑶手握软巾一下一下的擦拭着剑身,神情肃然庄重。

小密探在一旁给她打气,“待会儿您别怕,上了台子该干嘛干嘛,就算求不来雨也没人敢笑话您。小的命人把您昨儿晚上收服鬼物的事宣扬出去了。还让弟兄们编莲花落,等编好了去白露书局门口唱上三五天。毕竟出书这事得人家自愿不是,咱不能强逼着。叫人说咱们神机司以势压人就不好了。”

裴锦瑶横他一眼。

神机司哪有什么势力。说白了不过就是狐假虎威的小狐狸。

小密探会意,抿着嘴笑了笑,“您好歹也是神机司唯一的神机使,不能自己瞧不起自己。”

裴锦瑶甩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比比划划,嗯了一串。

小密探笑容灿烂极了,“哦,您怕弟兄们编不好莲花落?您把心放肚子里,咱们东厂的弟兄会的可多了。这点小事难不倒咱们,一定办的妥妥当当。”

裴锦瑶略一颌首,专心擦起桃木剑。

正如小密探所说,收服那鬼物多多少少给她挣了些脸面。即便求不来雨,应该不会有人丢臭鸡蛋臭腌菜。

这样一想,也就不那么害怕了。

……

东华门外比过年还要热闹。

冰雪饮子,桃圈梨圈,鲜果点心,凉茶包子应有尽有,就连贾婆子也来凑热闹,大白天卖起了荷叶饭。

吴大守着两担炊饼糖人章旁边吆喝,“炊饼,好吃的炊饼。”

郭正特意换了身布衣,与任东阳站在背阴处,五六个长随将他俩护在中间。

“诶,你是押的裴神机使输吧?”郭正问道。上朝的时候他就注意任东阳了,这老小子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

任东阳脸上泛起一抹红晕,点点头,道:“是啊。买的不多。一百两而已。你呢?”

“我买她赢。”郭正捋捋胡须,伸出一只手比了比,“五百两。”

任东阳咋舌,“你把体己银子都押上了?好大手笔。我就没你这份魄力。万一让嫂夫人知道你宁可拿去押注也不给她买胭脂水粉,定要让你睡书房。”

郭正哈哈地笑,“赢了就请官妙手为我家先祖画一幅绘像。”

“官妙手进京了?什么时候的事?”任东阳略感诧异。

“你不知道?“郭正瞪圆了眼睛,”是裴家请他来的。路费吃住全包。”

任东阳再次诧异,“裴神机使的裴家?”

“正是。你不要小看裴神机使。她母亲出自金陵韦氏。她父亲当年也是京城颇有名气的才子。”

“才子……你这一说,我有点印象了。”任东阳拧着眉,“裴……莫不是在昌明书院读过书的裴庭武?”

“正是正是。你也知道他?”郭正颌首,“想当年他那幅峰下醉吟图,上元节时卖了整一千两银子。”

任东阳捻着胡须,“是他啊。后来他再没有画作流出。”

“他摔了腿,改行商了。”郭正道。

“可惜了。”任东阳叹惋的摇着头。

“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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