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意渐深,船只在水上漂的晃晃荡荡,舱里有人带着孩子,被这船颠的难受,便大声哭起来。
他看起来才一两岁,被大人抱在怀里,觉得难受了也不知如何表达,只能用哭声来向人招来注意。
带着孩子的是一对夫妻,应是新婚不久,孩子哭闹起来也没什么照顾经验,只能在那儿低声哄,哄半天没哄好,见舱里的人都往这边看,便作势打了那孩子屁股两下。
结果可想而知。
小孩哭的更厉害了。
孩子的哭闹声和船舱中那股奇怪的味道混在一起,威力可不只是1+1那么简单,简直成倍成倍的给人造成伤害。
大家都是普通人,自然都不好受。
可在那哭闹的是不懂事的孩子,又没法讲什么道理,也就只能把气往肚子里吞,腹诽孩子父母怎么不买一等票。
白藏主第一次坐船本就不适应,他鼻子灵耳朵灵,被这孩子一闹感觉自己整个妖都难受起来。
这次是真难受,而不是为了靠近倾慕之人故意使小技俩。
当然,之前他刚上船时被舱里的气味熏的确实有些不适,但怎么也到不了赖在人家肩膀上不起来的份上。
船体仍在晃悠,小孩像是有无限的精力,一声嚎的比一声高。白藏主有些反胃,脸色也肉眼可见的苍白起来,比刚上船时候的状态虚了不少。
于是也跑不了在脑袋里悄悄抓起那小孩的屁股给揍了一顿来解心头之恨。
这边正畅想着,耳朵上突然覆上陌生的温度。睁开眼一看,竟是不死川实弥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见他睁眼盯着自己瞧,不死川实弥缓声道:“没事,继续睡吧。”
白藏主:“…”
眨眼睛,眨眼睛。
小心脏扑通扑通跳。
哪还顾得上去揍小孩屁股,脑子里全都是‘不死川给我捂耳朵了’‘他给我捂耳朵了!’。
于是他重新闭上眼睛,把脸埋到不死川实弥的肩膀上,柔声说:“嗯。”
“再哭可是会把鬼给引来的,嘘…”
一个面相敦厚的男人突然开口道。
舱里除了小孩的哭声便没人说话,此话一出,瞬间引来了或明或暗的视线。
“那不是传说么。”
瞪了那面相敦厚的汉子一眼,孩子的母亲没好气的说道。
出门在外孩子这般不听话,她心里又气又急,恨不能抓起小孩给揍一顿揍老实。可孩子父亲在旁边,向来把儿子当成掌里的宝,就刚才作势打的那两下,也絮絮叨叨的说了她半天。
成年人都重面子,就算穷的叮当响,也不想叫同一阶层的人看笑话。
被她这样说,那男人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说:“大家都知道这是传说嘛…反正也睡不着,我就讲个故事。”
至于大家为什么睡不着…
女人的脸一红,轻拍着孩子后背的力道不由重了几分。
“那你讲讲呗。”一个穿着青色外衣的少女开口道。
她身后倚着个大箱子,方方正正不知装的是什么,看起来完全不像是能够被妙龄少女给提起来的样儿。
男人扫了舱里的人一眼,见他们对此没什么反应,应是对自己讲‘鬼故事’没什么异议,当下便清了清嗓子,开口:
“泗霖镇前几天老是失踪人你们都知道吧?我听说,虽然那些巡查队明面上说是失踪,其实这些人都是被鬼给吃了哩!”
说这话时,配合着孩子的哭声,那恐怖效果简直了。
舱里的人有几个面色白了几分,往旁边人身上靠了靠,好像这样就能让心中恐惧少几分。
“除了镇上,这船队也流传着一个传说…”
“每到特定的日子,就会有船只在水上失踪,到了第二天,便会在码头重新出现,不过…”
他拉长了语调。
那青衣少女听的最是认真,见他卖关子,期待又紧张的追问:“不过什么?”
男人压低了声音:“不过…船上的乘客全都莫名其妙的失踪了,说是失踪也不尽然,有人在船上发现了许多血迹,还有争斗留下的痕迹。”
“啊?难道这些人都被鬼给吃了吗?”青衣少女很是捧场的道。
其他乘客也悄悄朝男人看了过去,不约而同的咽了口唾沫。
大半夜的讲鬼故事…刺激啊!
在这种‘万众瞩目’的汇视下,男人缓缓点了点头。
“不仅如此…今天,便是那特定的日子。”
此话一出,不少人倒吸一口凉气。
“嘶…”
就算知道不是真的,心里也无可避免的一慌。
“这只是故事而已,仅供娱乐,仅供娱乐哈。”
很是满意自己造成的效果,男人点点头,闭上嘴的同时还要解释句纯属虚构。
见他不打算再说,青衣少女舔了舔嘴巴,勾出一个俏皮的笑来。
“说起来,我也知道点这个传说…”
众人立马又将目光汇到了她身上。
“那鬼吃完了人,便会将剩下的尸体抛到水里,第二天人们不仅能看到消失的船,还能看到水上飘着的残尸。”
孩子的哭声不知什么时候变小了起来,似是哭累了,逐渐消了声。
“船上确实有争斗的痕迹,尤其是盛着人的船舱内,血液渗透了船板,怎么洗都洗不掉,船主只好叫人在原来的板上重新钉了一层,并且让这船重新投入了运行。”
她声音娇俏,长相也甜美,嘴里说出的话却森冷,叫人听着心惧,竟是比那憨厚的男子还要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