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节奏,还有或轻或重的高低音,叫人听一听就能分辨出来是哪一首歌。
妙妙特别高兴!
家里头的哥哥姐姐们都去上学,一个礼拜只有一天能在家里头玩。只有驰驰小哥哥是一直跟她在一起的。
虽然驰驰小哥哥说话经常东一下西一下,有时候还不回她,但是妙妙能感觉到,驰驰小哥哥像是被困在一个和她不一样的世界里头。他需要拨开那世界探头出来,才能够说一句话。
而现在,小哥哥好像回来了!
虽然说话还是和别人不太一样,但是已经好很多了。
“哥,咱俩出去玩吧!”
赵香云正在当院剁鸡食。把蔫掉的白菜叶子剁碎,里面再掺一些麦麸和苞米面拌上,倒在鸡食槽里头。农家的白菜多,虽然放一冬天也不会坏,但是最外层的老叶容易发黑变枯,有些还起腻虫,这样的就要淘汰掉,正好喂鸡了。
她看着小哥俩开开心心往外走,心里头高兴。
要不咋说她疼妙妙这孩子呢?
家里头谁都没说过让妙妙跟哥哥一起玩,可是妙妙自打到了老苗家,就没自己出去疯跑过,一直都是乖乖地跟着哥哥一起。
虽然她是妹妹,可是倒是驰驰被她带着了。
“别跑太远!”
“不跑太远,奶奶,我就和哥哥在门口玩!”
昨天晚上下了好大的雪呀!
爷爷和老叔都起来得很早,早就把院子里头扫出了一条通道,房顶上的雪也都扫下来了,防止屋子被压塌或者漏水。老叔平时不声不响地,可是却悄悄在院子门口堆了个雪人给几个孩子看。
他力气大,又灵巧,雪人不是那种假冒伪劣的一个雪堆,而是结结实实两个大圆球摞在一起。用小石子做了眼睛,插了个小地瓜当鼻子,脑袋上盖着破筐,身上插了两根树枝做手臂。
有几个还没到上学年龄的皮孩子在外头追跑打闹,打雪仗玩。
东北的打雪仗可不是几个小雪球打来打去,雪表面被吹得硬硬的,直接掀起一块来砸过去的有,还有整个人被埋到雪堆里头的。妙妙担心雪人被他们碰到,拉着小哥哥坐在雪人旁边扫得干干净净的大石板上,还垫了奶奶给的垫子。
丹丹姐姐已经把娃娃借给她玩了,妙妙一边掰着娃娃的小手小脚、一边给哥哥讲自己编的故事。讲这个小娃娃有了妈妈,爸爸失踪了,可是也快从远方回来啦。
她长得漂亮,小嘴红得像是春天第一片花瓣,坐在那里甜甜地给小哥哥讲故事,谁路过不会停下来看两眼这小乖乖呢?
“你瞧瞧,这孩子叫老苗家养得多齐整?苗老师一家子真是好人呐……”
“还真别说,你瞅瞅,老苗家那大孙子长得也挺好看啊。就这么坐那,啥毛病也看不出来。长得像他爸!”
“我听王秀琴说,这孩子现在老机灵了,啥歌听一遍就会敲。还是这小丫头给发现的呢!”
旁边几个人七嘴八舌地问了问,都啧啧称奇。苗星驰以前什么样子大家也都见过,虽然王秀琴拽住他他也会乖乖的,但是总是透着一股焦躁劲儿。
哪像是现在?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就好像回魂了似的!
“你们发现没?自打老苗家收养了这小丫头,这日子越来越好了。苗老师转正了,这大孙子眼看着也好了不少。“
“你们听说没……刘老六算卦越来越不准了,前两天叫人家把卦摊都给踹了!”
一群人正唠得热乎,马寡妇过来了。
她听了一耳朵,顿时气不打一出来。
这两天,不光是在这听到这个说法,连刘老六也回家长吁短叹地!非得说不应该把妙妙送走,还把责任都怪到她的身上!
“说啥呢!俺家日子好着呢!”
马寡妇气不过,大声嚷嚷:“俺家儿子都跟城里头姑娘订亲了!等结婚抱孙子,到时候叫你们看看!”
她瞧着坐在那讲故事的妙妙,心里头不爽。
“傻子就是傻子,就算是能唱个歌,顶啥事?还妙妙呢,呸!就是个灾星,你瞅着吧,老苗家早晚也得倒霉!”
妙妙看着马寡妇,心里头有点害怕。
还在刘老六家里头的时候,每天她吃饭都是马寡妇管。马寡妇心情好的时候,就给她点热水喝,心情不好的时候连苞米饼子都是干硬干硬的。嘴里头也总是不干不净的。她脚上生了冻疮,马寡妇也不管。
但是这会儿坐在小哥哥旁边、坐在家门口,听见奶奶在院子里头笃笃笃地剁白菜,她心里头就不那么慌了。
“不许你说我小哥哥,小哥哥不是傻子!”
看着妙妙气鼓鼓地红着脸说,马寡妇呸了一口,刚要骂,旁边打雪仗的几个孩子突然打歪了。一个大雪球一下子就扣在她的脸上了,别说嘴里的脏话骂不出来,还吃了一嘴沙子进去。
她呸呸呸地吐干净,眼看着旁边几个皮孩子早就跑远了。一群媳妇婆子笑得前仰后合的,叫她连话也说不出来。
她就知道,碰上这个妙妙她就没好事!不过,马上她就要过上好日子了,那如花似玉的城里人媳妇到时候再给她生个大孙子,以后日子就光享福了!
彩礼是多点儿,不过刘老六的存折都在她手里头呢。只要媳妇娶回来了,到时候刘老六也不能说啥,是不是?
马寡妇想得美,却突然看见她儿子大惊失色地跑过来。
“妈,妈!我找不着小玉了!我今天去她们家,房东说这一家子就租了俩月,昨天晚上就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