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A市上大学的学生里,至少有一半以上有过娱乐圈追梦的想法。就算没有,也憧憬着这圈子里的光鲜,有利益牵扯的地方难免会有小心机。班长在门外默默听着,悄声关上了门。
总教务处办公区在学校办公大楼的三楼。这是一栋老楼,没有电梯,只有宽宽的水磨石楼梯,一楼宽阔的楼梯上方正南朝向的窗户洒下早午的阳光,将整个大厅照得相当明亮。
白纨素抱着一摞报名表三步并作两步走向二楼,在楼梯转角处突然听见一阵仓促的跑步声。
“对不起!”她肩膀和前胸被猛地撞了一下,一股生硬的剧痛瞬间扩散到了上半身,手里的材料散了一地。
那人不光没有停,还大踏步从沿着楼梯飞落下去的纸张上踩过,一股酸臭的汗味随着这阵风消失在楼梯口。
白纨素脸上掠过一丝愤怒。她本来可以拔腿去追,叫这家伙吃不了兜着走,但还是把这股火忍下了,先低下头慌忙收拾起了那散落一地的纸张。
一串急促而轻快的脚步声在头顶响起,在她面前停了下来。
一只手将落在她脚下不远处的纸张一一捡起。这手很白、皮肤很细,骨节分明,十分干净。
白纨素盯着那只手,捡材料的动作突然停下了。这皮肤的颜色过于苍白,她认得,不久之前刚刚见过。
她猛然站起了身,果然看到了那身熟悉的黑色西装:“怎么又是你?你来我们学校干嘛?”
又是那张冰冷的脸。这次他虽然面对着窗口,阳光将这副面容映得雪白透明,反着微光,但明媚的初夏阳光并没有让他脸上多出一丝一毫的温度,好似极地的雪。右眼下方那颗痣像落在雪地上的一滴墨,暧昧不明地嵌入其中,像是某种暗示一样,让原本单纯的表情变得不那么明朗。
“我三番两次帮你,你这是什么态度?”他缓缓起身,把捡起的材料递到她手上。
她本该说声谢谢,却不知为什么,对眼前这个人内心升起一股莫名的防备,这是第二次了。
白纨素像只警惕的猫,不由自主地露出獠牙,口出恶言:“你帮我?帮我什么了,你给我钱了吗?”
“一个学生一天到晚不好好念书,你能告诉我你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吗?”
这么素净的一张脸,说出来的话比教务主任嘴里的教条还要难听。他以为她真的会稀罕那帮纨绔子弟的钱?也就是郑文畅那种笨蛋,还有他这种满嘴教条、自以为正义的家伙才会当真。
白纨素总算有理由和他针锋相对了:“我想什么你也管不着。但是你想知道,我可以破例告诉你——我想和你援|交。”
这什么虎狼之词?从一个小姑娘嘴里说出来,在学校办公大楼的走廊里?
他板着的脸凝滞了一秒,眉心出现一道褶皱:“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说,”白纨素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紧紧盯着他,似乎为他面露愠色而心中无比畅快,“——我想和你援|交!”
她话音刚落,就把手中的材料往地下一扔,一把脱掉了白色的上衣。
他下意识地转过身,但却没走。
“怎么了,没钱?不敢?这点世面也没见过就别教训人了,你以为你是谁?正义的使者吗?”她的声音提高了一个八度,天不怕地不怕地回荡在办公楼的走廊里。
他似乎是恼了,猛然转过身盯着她,见女孩白色上衣下面穿了一件紧身运动背心,努力地兜着那十分有限的身材曲线,一副发育不全的样子。
空气停滞了一秒。她伸出一只雪白的小手摊开,动了动手指头:“一千五百块拿出来,你说什么我听什么,包括今晚上跟你走。”
“缺钱是吧?”男人二话不说,从西装口袋里掏出钱包,把里面的一小沓现金取出来,数都没数就递到她面前。
白纨素垂下眼皮,见他那夹着粉红色钞票的手指比自己的还要细致洁白。怎么能有手比脸还要细的人呢?
“这钱买的是你把衣服立即给我穿上。”
她豪爽地接过了钱,又豪爽地塞进了自己百褶裙的口袋里,果断穿起了上衣。
他绕过她就往楼下走。白纨素转身想要跟上,他就像后脑勺长了眼睛似的停下脚步,用手指着她:“你别跟着我,学生就应该好好读书,回你宿舍复习功课去。”
这什么人啊,满嘴的大道理,脸分明好端端的,一张嘴令人生厌。
“你怎么这么多废话?我愿意跟着谁就跟着谁,谁给我钱我就跟着谁,你管得着吗?”
这姑娘诚心是要把人气死。
“你刚才不是说给钱就听我的吗?现在我叫你干嘛你就得干嘛,回宿舍去。”他头也不回就甩掉她下了楼。
“金主,需要的时候记得叫我,随叫随到哦。”白纨素还不忘了对着他自以为纯洁的背影补上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