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升没急着回应，而是看了杭千牧一眼。
得到了眼神允许后，才点了点头，“好的，叶小姐。”
叶南思：“……”
车子停在了一个餐厅门口，还没下车，叶南思就看到了路边站着的颀长身影。
叶嘉誉，她小叔。
他头发已经长到脖子处了，中分散落在脸侧，挡住了大半张脸，一件白衬衫满是褶皱，松松垮垮套在身上，洗得发白的牛仔裤，换做是别人的话，这一套衣服看起来会很寒酸。
但是他颜值高，身材比例好，浑身还散发着一股忧郁的艺术家气息，所以在外人看来，他衣服上的褶子都像是经过设计的，是好看的。
叶南思刚想下车，杭千牧却拉住了她的手，将一顶黑色渔夫帽盖在了她头顶，又勾住她下巴上的口罩，挡在了她下半张脸上。
帽子是上次她落在他车里的。
叶南思怔怔看了他几秒钟，才下了车，心中有种奇怪的感觉，像是被一个手指轻轻挠了一下。
“思思……”叶嘉誉一眼就看到了叶南思，顺便扫了一眼那辆黑色的宾利。
听到叶嘉誉有气无力的声音，叶南思问了句，“小叔，多久没吃饭了？”
叶嘉誉摸了摸凌乱的头发，“我忘了，我是在傍晚进的画室，出来后是昨天傍晚，然后我睡了一觉出来找你了。”
“……”叶南思心里叹了一口气，“我们先去吃饭吧。”
她估计他至少两天没吃饭了。
叶嘉誉却不急着离开，而是指了指宾利，“思思，刚才那是谁？”
“杭千牧。”叶南思也不隐瞒。
“有点耳熟。”
“杭越集团的杭千牧。”
“啧，就是想不起来了。”叶嘉誉的记性，也是极其不好的。
被叶南思牵着走了两步后，叶嘉誉拍了一下脑袋，“啊，想起了，杭千牧，霸总，思思老公。”
“……”叶南思一脸问号看着他。
叶嘉誉却往回走，来到了杭千牧车子前。
他敲了敲车窗，随后杭千牧那张脸露了出来。
“以后思思就拜托你照顾了。”
“……”杭千牧以为叶嘉誉是以长辈的身份来压他的，但是却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出。
是以，一向运筹帷幄的霸总也愣住了，就这么看着叶南思将叶嘉誉拉走。
“他什么意思？”杭千牧拧眉看着两人身影。
毕升也看着那个方向，猜测道，“托孤？”
这个叶嘉誉是个浪荡子，说他人好吧，可他做事从来不顾忌别人感受，怼天怼地只对这个小侄女好，说他不好吧，他每次赚了的钱都会捐助出去，自己有时候连饭都吃不上。
总之是个奇怪的人。
叶家尽出些奇怪的人。
餐厅里，叶南思憋红了一张脸，等叶嘉誉唠叨完毕，才低声咬字，“小叔，我说了他不是我老公，他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我们连炮友的关系都不算……”
“什么？他看不上你了？”叶嘉誉啪地放下筷子，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叶南思第一次觉得跟小叔沟通不过来，于是低头吃饭，不说话了。
好半晌，叶嘉誉看着叶南思忽然道，“思思，你变了。”
叶南思默默掀眸看过去。
“你以前很崇拜我，很信赖我，从来不会用这种大人看小孩的眼神看我。”对面的人控诉着。
“……小叔，你别闹，快吃完让小五过来接你。”
叶嘉誉有些凄楚地摇头，“没有小五了。”
“小五怎么了？”
“养不起他了，他走了。”
叶南思见怪不怪了，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小叔的公寓还在吗？”
“这个是在的。”
叶南思放心了，继续往嘴里塞青菜叶子，只要公寓在，有个地方住，小叔总会把钱赚回来的，小五也会回来的。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这顿饭吃到一半，叶嘉誉又跑了，他灵感来了，赶着回去画画。
叶南思忽然没有胃口了。
其实她不喜欢一个人吃饭，尤其是在外面。
她戴好口罩从隔间出来，在大门口马路上站了会儿，夜幕笼罩在城市上方，灯光驱赶着黑暗，造出了一片繁荣景象。
“滴——”
前侧方传来汽笛声。
叶南思看了过去，发现杭千牧的车还停在这儿。
她挪了挪步子过去。
毕升不在车里了，杭千牧坐在驾驶座上，黑眸睨出来，“愣着做什么，上车。”
叶南思坐到了副驾，听到他问，“你小叔呢？”
“他先回去了。”
“所以你就在马路边发呆？你忘了自己什么身份？”
“我带了口罩嘛……”她声音软软糯糯的，最后一个语气词还拖得有点长。
杭千牧喉咙发紧，到嘴的话又憋了回去，真是个小克星，专门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