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续点头,“要去的不是湛王府,是西郊连着马场的别院。”
明烟暗忖,看来湛王是死在了别院。她默默想了想,以湛王府的位置来言,太过居城中且显眼,下手的话确实并不明智。
虽然湛王只是个闲人,但毕竟是王府,私兵自是没有,但好歹还是有些应景的府卫在的,即使是摆设,也聊胜于无,不是个下手的好场所。
明烟乱七八糟想着这些,偷眼打量了一下萧续,谁想他也在侧眸看她。见明烟看过来,他微微一笑,道:“这灼人眼目的毛皮子倒像是个好物儿,是相好之人送的吗?”
明烟心中尴尬,口中却笑道:“我这出门一趟,没想帝都倒是改了风向?之前不都是流行送个坠子、帕子、小香包什么的吗?如今难道都送这种毛茸茸的东西?”
萧续也笑道:“难怪从前程大人只喜欢和你一道,你果然说话风趣。”他顿了顿,才又道:“只是之前没见你穿过,今日一见十分亮眼,以为是婠婠姑娘送你的。”
明烟心中暗笑,看来萧公子也暗搓搓成了姬婠婠的裙下之臣。这种旁敲侧击之言,作为旁观者听来,确实瞬间洞明啊。
她微微一笑,道:“婠婠姑娘的音律确实堪称一绝,不过我去花阑坊却不是为了她,萧兄说笑了。”
明烟说话时,一直盯着萧续的眼睛,看到他黑眸深处一闪而过的尴尬,随后他便侧过头,不再说话。
“本还想着今夜和萧兄、燕兄晚间找个酒楼坐一坐,谁想湛王府倒先出了这样的事情。”明烟并不想就此沉默,她还是努力想把话题拐到死去的湛王身上,就算不能摸清萧续的态度,能听到多一些内情,也是好的。
萧续却遗憾道:“是啊,感觉不仅今夜,以后也别想安生了。”他看了明烟一眼,“程大人死了,明烟你还有心情喝酒啊?”
“死都死了,还能如何?”明烟叹口气道:“逝者已矣,生者不还是要活下去?伤春悲秋程郢也活不回来。”
萧续沉默半晌才道:“此刻最焦虑的应该是戴大人吧,一早就被皇上宣召入宫,之前曹将军的案子还未有头绪,本指望程大人此次依旧可以查到凶手,可惜他却死了……”
他说话间又瞅了瞅明烟,“从前明烟你和程大人总在一起,是不是也有一些自己对于案情的见解?”
明烟微微垂眸,“我只是程大人的属官,能有什么见解?不过就是为程大人鞍前马后效个劳、跑个腿罢了。”
“是吗?”萧续微微勾唇,“程大人办事得力,自然毋庸置疑,不过我却有印象,他名声噪起还是从一年前榠王殿下那个案子开始的吧?”
明烟没有说话,只是单手拢了拢染火般的毛皮氅子,淡淡道:“起风了呢,萧兄,我们还是快马赶路吧,新继任的宁大人还不知是个什么脾气,我们去的太迟,恐要得罪于他。”
萧续紧了紧马缰绳,道:“也是。”
湛王的这处外宅占地颇广,先帝时原是跑马场。湛王和先帝乃是亲兄弟,后来先帝便赏了这个跑马场给湛王,于是湛王便修了这处宅院,时常来住。
到府宅门前时,正遇到一辆华贵的马车堪堪停住。明烟与萧续皆勒住马缰绳避让。
有驾车的仆从搬了马凳候着,须臾从车上下来一个人,一身华贵的纹花锦袍,外罩藏蓝色锦绣披风,刚刚站定的瞬间,便向明烟他们这个方向望了过来。
明烟见到那人的第一眼,微微一愣,随后低头不语,却听身旁的萧续低声道:“是榠王殿下。”
明烟没说话,她暗想我当然知道他是谁,我还抽过他呢你信不信?她动了动唇,没说话,她知道这话说出来萧续定然不信。
这当口,萧续已经率先至前行礼,“见过榠王殿下。”
明烟也赶紧随后行礼,却听榠王李贺有些诧异的声音问道:“你们……可是皇叔府中出了什么事情?”
萧续也本以为榠王是闻讯而来,见此一问,便猜许是凑巧登门,还未听闻湛王已死的消息,遂道:“回殿下,湛王这宅中出了点事情……湛王他死了。”
说话时,李贺正迈腿要过入府的高槛,闻言身形一晃,差点崴到,明烟眼疾手快,在后面撑了他后腰一下,他才稳住动作,没有丢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