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年忍不住低头,又往楼下看了一眼,心说玩具也没有这么帅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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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云?”两个穿着西装的年轻男人从楼梯走上来,“怎么不下去,我差点没看见你。”
秦沐云冲那人打了个招呼,发现他旁边站着的还是个熟人。
“小年。”张弘毅上前道。
“学长?”阮年有些惊讶,“你怎么在这?”
“朋友带我来的。”张弘毅简单解释了一句,没有多说。
这次拍卖会排场很大,没有邀请函根本参加不了。
他托人帮忙辗转了很久才从任元良一个狐朋狗友手里搞来一张,想借这个机会多结交几个朋友。
更重要的是,他觉得这个场合阮家应该不会缺席。
上次庆功宴的时候发生了点意外,那之后他又忙着毕设和论文,以至于根本没时间找阮年好好聊聊乐队的事。
想到绿毛对他说的那些话,又想想自己好不容易组建起来,到今天终于有点起色的乐队,张弘毅不知从哪涌出一股热流,仿佛身体里的血液加速运转起来。
他按捺着激烈跳动的神经末梢,手指无意识摩挲着酒杯细脚,故作平静地说:“酒会结束后能给我留点时间吗?关于取消乐队赞助的事,我想再和你聊聊。”
“咦,年年你要取消赞助乐队啊?”秦沐云讶异。
当初阮年要赞助张弘毅的时候他和徐然都不同意。
没有哪个商人会做亏本的买卖,阮年和乐队签的那个赞助合同根本就不是合同,说白了就是去给他们当两年自动提款机。
不过阮年态度挺坚定的,况且那时的阮年就是个挥金如土的大少爷,妥妥的散财童子,钱用在乐队上跟用上吃喝玩乐上没什么区别。
再者因为张弘毅那层关系,他们也不好阻拦。
“嗯,手头紧,没闲钱。”阮年倒也诚实,没有打肿脸充胖子。
不过想想他当初做这个决定的时候没有提前告诉张弘毅,人家社团这么多人,还带着一个乐队,确实挺不容易,便答应了酒会结束后聊一聊的约定。
张弘毅像是松了口气,从口袋递给他一张房卡,说道:“那就到我房间吧,正好合同我也带了。”
“……好。”
虽然对张弘毅参加个拍卖会随身带着合同感到奇怪,阮年顿了顿,还是伸手接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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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会开场是慈善拍卖会的开幕式。
作为主办方又是东道主,任家当然要上台发个言。
任元良的父亲早年有黑道背景,经过半辈子打拼,现在已经差不多洗白上岸,但任华重刻在骨子里的江湖气却还是非常浓厚,说话做事都带着一股老辣的狠劲与狡猾。
任元良比起他老子来还是差远了。
阮年对他们的官方发言不感兴趣,刚要收回目光,就听台上的任华重对着话筒说道:“接下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位老朋友,不过我觉得今天在场的各位应该都听说过他的大名——他就是贺氏集团总裁,贺毅先生。”
闻言,阮年倏地抬头,视线扫过一楼站在某个角落的贺铮。
他站的位置很巧妙,刚好卡在窗帘与柱子的夹角,将自己完美融进了阴影里,如果不是像阮年这种从他进来就一直盯着的,恐怕很难会注意到他。
阮年忍不住想,贺铮现在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看到自己的亲叔父站在台上,而不久之前对方才雇了人来害他,换了谁都会难过吧!
贺毅接过话筒,和大家打了个招呼,台下立刻响起热烈的掌声。
贺氏集团总裁贺毅,贺铮的亲叔父,和贺远是同父同母的兄弟,年龄只相差一岁,但无论是相貌还是性格,都丝毫不像他哥哥。
以阮年的角度来说,他喜欢温文尔雅的贺远,却不太待见这位满腹阴谋算计的贺毅。
记得小时候他去贺家做客,从来都不乐意让贺毅抱他,贺毅一抱他准哭,怎么逗都没用。
后来大约贺毅自己也知道自己不受人喜欢,阮年再去贺家的时候,贺毅都会找借口外出,就算在家也是独自一人在房间处理公务,总之阮年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贺铮这个叔父了。
饶是如此,他想破脑袋也想不通,贺毅就算再追名逐利,也不至于对自己亲侄子下这样的毒手。
阮年双手交叠支着下巴,因为想得太过入神,所以当贺铮突然抬头,精准无误地望向他这边时,他也没来得及躲。
等反应过来时,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睛已经牢牢攥住了他,沉淀着阮年看不懂的情绪。
像阴天里的灰墙旧瓦,蒙上一层洇湿的水雾,平白让人模糊了双眼。
阮年大脑空白,不自由自屏住了呼吸。
他们俩隔着楼上和楼下,隔着一群认识的不认识的人,隔着光与暗,却第一次让他产生一种如此靠近的错觉。
作者有话要说:年年:标题有被内涵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