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他紧张，宋遇又开始给他打预防针。
“拿一位的要求很多，观看直播的观众短信投票、专辑销量、音源排名，都有着不同的占比。”
宋遇看着他，“就算这次拿不到第一也不要灰心，毕竟现在才刚刚开始。”
程喻年哦了一声，扫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后，又百无聊赖地用手指把桌子敲出“哒哒”的声响。
“你是不是紧张了？”他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宋遇的火眼金睛。
“没有啊。”程喻年撑着下巴，“颁个奖有什么好紧张的？”
“那万一……万一拿了一位，你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吗？”宋遇试探性地问出了自己的问题，“我是说万一，虽然可能性很小，但人总归要有点梦想。”
程喻年认真思索了一会，“最应该感谢的，应该就是那两场车祸吧。”
“两场？”宋遇皱眉，“你是不是被撞傻了？你总共就发生了一次事故。”
程喻年抬头，“不还有祁伯阳那场吗？”
宋遇：“……”
你要是敢这样说感谢词，就别怪我当着全国观众的面一头撞死。
“差不多了。”程喻年起身，“现在过去刚刚好。”
此次参加打歌的共有32组艺人，其中有一大半都是组合，再加上那两名主持，少说也得有小一百号人。
舞台被塞得满满的，站在后排的别说露脸，露根汗毛都是问题，一眼扫过去全都是人。
国内文娱产业的发展日趋成熟后，这种流水线爱豆就越来越多了，但市场还没有完全拓展开，以至于两极分化愈发的严重。
没有名气就算表演胸口碎大石都没有观众捧场。
“嗡——”
宋遇的手机突然震动了。
他低头扫了眼来电联系人，不动声色地皱起了眉头，旋即摆摆手，“你自己过去吧，我到洗手间接个电话。”
程喻年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他收回视线，继续往前走。
“哎你先一下！”
他长腿刚迈上舞台的台阶，就被一个匆匆赶来的男人给叫住了，程喻年循声望去，一眼就注意到了男人头上的那顶蓝色的帽子。
宋遇跟他说起过，一般在录制现场戴帽子的都是节目组的总导演，原因有很多，最主要的就是显眼，能保证工作人员可以在摩肩接踵的录音棚一下子就能找到自己。
于是程喻年就收回了迈上台阶的那条腿。
“你叫程……程喻年对吧？”导演用卷起的纸筒敲了一会脑袋才想起来，他的神情有些为难，语气也带着遗憾，似乎在苦恼应该怎么组织语言，“虽然你刚才的表演很精彩，也为节目带来了不小的热度……”
程喻年静静地等待着重点的后半句。
“但是，打歌节目亘古不变的定律就是预录和直播交叉进行，容不得半点失误。”导演抬头看他。
“我们很欣赏你的才华，可临时换歌，甚至是当场进行即兴演唱，是对观看节目观众的不负责任。”
导演继续说道：“打歌舞台的一位，是观众对这首歌、这个人的认可，但你却连表演同一首歌都做不到。”
“为了避免其他歌手也出现这样的情况，同样也为了保证这个奖赏的公正性，所以我们经过慎重的讨论后，决定……”
程喻年蹙眉，“剔除我的竞争资格？”
“决定从现在开始，禁止你来参加打歌舞台，为期一年。”导演认真地看着他，“希望你记住，这不是你的演唱会，更不是你一个人的舞台。”
程喻年怔了刹那，旋即轻笑出声，有些无奈。
虽然早已做好了会从几百米的高空摔落在地的打算，但就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恭喜我们的——”
身后的舞台上，女主持正准备宣读今天的一位获赏主人公。
不远处的大荧幕上还在飞速的滚动着计算中，最终，定格在了各项数据累计最多的人身上。
她微笑着宣布，“TXT的蒋西格，祝贺你！！！”
“嘭——！！！”
金光闪闪的纸片从舞台上方缓缓飘落。
连带着飘到了程喻年的身上。
他现在算是能切身感受到鲁迅先生那句话了——人类的悲观并不想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