偃羽煦几乎感觉那锋利的爪子划过了她脖侧的动脉,心中一凉,然而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那母猴只是一把抓过了之前一直老老实实伏在她肩膀上一动不动的小猴。
母猴把小猴抱在怀里,几次跳跃便攀到了树上,离开了偃羽煦的攻击范围,然后将小猴安置在了一处树杈之上,小猴似乎还挺不服气地吱吱叫了起来,结果被母猴很凶地吼了回去,顿时把小猴吼成了一只怂唧唧缩在树枝上的毛团。
然后母猴随即转身跳回了石棺上,而公猴呢,也随之退后,摆脱了修依的剑影,再次与它共同守在了石棺上。
这意思大概是它们不愿再继续打下去了,或许是看在小猴的面子。
偃羽煦柱着石剑喘.息着,气息依然还未稳定下来。她另一只手忍不住举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处被抓到的地方,被划破了一层薄薄的油皮,隐隐有丝血缓慢地渗了出来,并不怎么疼,也不碍事,可她心里明白,若是母猴那一瞬间下了重手,便可轻易取了她的性命。
而一旁的修依犹豫了一下,收起剑,也没再向前。
虽说她们此时与二猴依然还处于持平态势,但她们这方的体力在消耗,而二猴却没有显现出任何疲倦的模样,于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们已处败势。于是她不得不承认,她竟是不敌于两只猴子。
而这两只身怀武功的猴子,想来应该便就是这位棺主人所训练出来的,这反而使她对棺主人的好奇更加浓厚了,也不知到底是何许奇人,竟是能将猿猴训练成武林高手。
但此时沮丧与好奇也都没有作用,倒不如好好休息一番。
偃羽煦与修依走出了洞穴。她们并没有住在这个洞穴中,虽然她们也算早就已经冒犯诸多,也再没有什么避讳,但与石棺共住一室多少还是会觉得有些不自在,所以她们依然住在最初的住所。
此时已经接近傍晚了,虽说她们已经很久无法得知具体的时辰,但还是能大约估摸出时间。冬日日头短,此时看上去差不多已经是酉时,该到了晚饭的时间。
食材依然只有单调的鱼,今天偃羽煦布下的陷阱又没有抓到任何野味,她总怀疑是不是这崖下是不是一切能吃的动物都已经冬眠去了,在这寒冷的天气里都不肯出来觅食。
只可惜她并不能一睡便是一冬。
结果这回钓鱼的时候,鹰又飞来了。
那只有着格外显眼的深蓝翎羽的大鹰对于偃羽煦与修依来说,实际上可以说有救命之恩。当时它带着群鹰前来帮她们斗败了那些诡异的黑鸟后便离开了,当时她们对群鹰的骁勇印象颇深,而对这份恩情也相当的感激,只可惜那只鹰相当擅长打破他人的感激,隔几天便得意洋洋地来找修依打架,以及还热衷于抢偃羽煦的鱼,像是故意戏弄她般。
结果导致偃羽煦心底好不容易升起的感谢迅速便消散了大半,每次看到鹰都觉得准没好事。只是后来偃羽煦与修依的心神全都投入了在崖上石穴中的发现之上,
不再像之前那般清闲,于是遇到蓝鹰的次数也变得少了。
这次许久不见,蓝鹰好像是刚刚抓了猎物回来,爪子正上抓着只已经被开腔破肚的兔子,它原本只是在高空中盘旋了一周,远远望见她们的身影,顿时兴奋地俯冲而下,然后相当炫耀性地从正坐在温泉边钓鱼的偃羽煦的头顶掠过。
偃羽煦懒得理它,一心只关注着钓线。而此时修依正在砍用来烧火的树枝,也没空注意它。
结果蓝鹰并不肯放弃,将爪中的猎物放在了一旁,又是一个低低的擦着水面掠过,抓住了一只正在试探着咬钩的鱼。
“……”偃羽煦举着空荡荡的鱼竿,憋了一肚子的郁闷一下子全都腾了起来,直接丢了钓竿拿起石剑便几步跃起追上了鹰。
蓝鹰本飞的很低,顿时被吓了一跳,一拍翅膀往上飞去,结果依然被石剑挡住了去路。
偃羽煦其实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不仅仅是在剑法,而在轻功上也在这短短的几日中有了足实的长进。
在最开始的吃惊后,蓝鹰便缓过了神,嗷嗷叫着开始与她对啄起来。一来一回还打得挺热闹,虽说两方都没有绝对的认真,带了玩闹的意思,但偃羽煦却是出了身痛汗,发泄出了不少郁气。
等修依抱着柴火回来时,便见偃羽煦与蓝鹰已经打累了,挺和谐地坐在一块。
“我们今天可以吃烤兔子啦!”见她回来,偃羽煦挺愉快地冲举起了手中的野兔肉,而蓝鹰爪里攥着条鱼,也不知道她们是如何达成的共识。
等肉香飘远时,小猴不知怎么也溜了过来,跌跌撞撞抱着果子,一副试图赔礼道歉的模样,实际上眼睛却是一直滴溜溜往烤肉烤鱼上瞄。结果蓝鹰与小猴又差点互啄在了一块,吵吵嚷嚷地,不得清闲,偃羽煦被烦得够呛,塞着耳朵冲着修依抱怨,却不忘要下一份即将烤好的烤鱼。
修依突然有些想不起来在偃羽煦掉下悬崖之前,她独自一人住在这崖下时的冷清了,沉默而茫然,一切都是空白。
而她此时那些空白似乎被这些叽叽喳喳吵吵闹闹所填满了,而她,却是挺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