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强调希望秦霂能到场,再到今天从订婚宴上一声不吭的离开,还有谢谦所说的,唐懿对取消订婚早就有所预警。
从给请柬直到今天,唐懿的行为都耐人寻味。
倘若跟秦霂无关是最好,如果唐懿有什么别的打算,那么秦霂总不能到了事发时再考虑对策。
“那我先送你回家。”秦霂对唐懿的这些行为并不好奇,但她担心唐懿后续会做出什么别的事情来。
到时候唐懿的父母伤神,更会连累到她的父母。
把夏星沉送回家以后,秦霂驱车前往凌海市海滩公园。在海滩上观察了不少来往的行人,终于找到了远离人群,面朝大海的唐懿。
她没有穿着订婚礼服,而是一袭白色长裙,即便如此简单的穿着,气质依旧不凡。她发尾微卷的栗色长发在海风中轻扬,给寂寥的夜色增添了一抹动人的景色。
“大家都在找你。”秦霂停在她身后,面容沉静,“有什么不得不走的理由,也应该先跟叔叔阿姨商量。”
“来不及商量了。”女人的声音低柔醇厚,她悠悠转过身来,双眸比这夜色更温柔,“爸妈一定会让我等到订婚结束再商量,可我要的就是停止这场订婚。”
她们有很长时间没有相见了,自从分手以后,秦霂总是避而不见,她们连朋友都做不成。这么安静地四目相视,在唐懿的记忆里已经过了很多年。
秦霂愣了愣,很快答道:“可是在场那么多宾客,连没有到场的人都在关注你今天的订婚。你这么做,有没有考虑过别人?”
“那么谁来为我考虑?”唐懿轻笑,没有任何不满,“取消订婚的是我,因为我要为自己负责。其它的你不用担心,我会妥善处理。”
这样的说辞秦霂已经听过很多次,从前每当唐懿忽然改变主意,或者忽然决定了什么事情,都总是用类似这样的言辞来向她解释。
在唐懿看来,果断的决定是对自己负责,而果断带来的后果她会在果断决定之后再去处理。
秦霂无意多说,只问道:“那你叫我来,有什么事情?”
唐懿缓步朝她走近,温声细语:“小霂,你感觉不到么?”
“什么?”秦霂微眯起眼眸,心下不安。
“我在跟谢谦谈订婚的时候,就给自己留了退路。”唐懿在距离秦霂两步远的地方停下,仿佛不经意般一撩长发的动作散发着独属于女性的诱惑力,“我告诉他,如果我想走的话,一分钟都不会多留。不管有多少人在关注着我,也不管有多少人希望我跟他在一起。”
她面色并没有对离开订婚宴的一丝后悔,反而在认真地告诉秦霂,她就是要这么做。
“这跟我没有关系。”秦霂抬手看了一眼腕表,微蹙着眉,“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希望你做事情之前能够考虑清楚。不要让叔叔阿姨为你担心,这样也会连累我的父母。”
大概是因为当初唐懿被她视作伴侣,很多事情她都下意识地将接受度扩大了,所以才能够温和以对。
如今她们早就分开,唐懿做事还是那么不管不顾,还要把她搅和进来,饶是她脾气再好,此刻也不想再跟唐懿多说。
秦霂转身要走,身后却传来唐懿带着轻声笑意的话:“如果我说,我是为了你才临时决定取消订婚的呢?”
秦霂停下脚步,惊愕地回身:“你胡说什么?”
“小霂,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你。”唐懿眉眼间风情流转,非但没有停止,反而继续说道:“你大概不相信,我跟谢谦现在的生活也不是我想要的。他的个性是我喜欢的,可他却无法让我有爱的冲动……”
她轻缓的话语被秦霂好笑地打断:“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思呢?”
秦霂实在不敢想象,唐懿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在唐懿的口中,感情就仿佛是儿戏一样,说开始就开始,说结束就毫不犹豫地结束。
而现在,唐懿竟然在郑重其事地告诉她,对谢谦的喜欢并不纯粹?
“当然有意思。”唐懿也笑了,看着秦霂的双眸里有些令人难解的思绪,“我一直都很清楚,我从他身上寻找你没有的东西。可我们分开了几年,你似乎已经在朝我想要的样子变化了。”
“唐懿,你……”秦霂愕然地后退两步,从未吐露过激字眼的她神色冷肃起来,“你简直是疯子!”
唐懿的眸子在夜色中隐隐闪烁着不知名的光亮,她笑道:“小霂,我刚才都看到了。你跟夏星沉在一起的时候有一种距离感,那种感觉别人看不出来,可我感受得到。”她顿了顿,随后低声一笑:“我们在一起那么久,我了解你,你们之间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亲密。”
如果说唐懿刚才的话只是让秦霂觉得她与自己的感情观愈发不合,那么现在则是让秦霂的心都震了一下。
她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就连爸妈都看不出来她跟夏星沉的关系有什么不对劲,可唐懿却轻易察觉到她们之间亲密度不足。
秦霂眉间隐痛,强压下所有不安,双眸泛着冷色,“我跟你没有什么好说的,希望你记住我刚才的话。”
她说完便转身离开,再不打算停留,唐懿也没有再拦她。
只是她刚走出几步,唐懿轻快愉悦的声音却犹如魔音一般,紧随至她耳畔。
“小霂,我会让你相信我的。”
与此同时,宁静的别墅也被夜色笼罩,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凝重的味道。
夏星沉眸色幽沉,挥手将面前的幻镜打散。
幻镜消失前,是秦霂快步离开海滩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