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阳村的家家户户都着了火,火焰冲天,映红了整个个天空。刀俊和张明达困在一个小房子里,被大伙炙烤着,左冲被浓烟呛了回来,右冲又被火舌逼退。
刀俊浑身炙烫,口干舌燥,头痛欲裂,想着只有置之死地而后生。于是他去拉张明达,在喧闹的火势之中对大吼着说,“与其坐等等着被烤成乳猪,不如我们冲出去吧!”
“好,小伙子,冲!”张明达和刀俊对了下眼神,就开始往门口方向冲。
但是憋着气冲进熊熊烈火之中的大门,刀俊却忘了该往哪儿走,左右前后碰壁,张明达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刀俊全身着起了大伙,还听见自己的五脏六腑正在“噼噼啪啪”地炸裂。
他疼得受不了,再也承受不住,紧闭的眼就睁开了。
怎么回事?自己并不在火海之中,而是睡在一个房间之内,墙壁洁白耀眼。勾头看看,被套洁白,床单洁白。
到底怎么回事?自己的鼻腔里插着管子,右手臂上也插着管子。
这是医院,可是自己怎么会在这里呢?刀俊完全想不起来不说,头却吱吱疼了起来。
刀俊口渴难耐,见左手边的床头柜上有杯子,杯里有半杯水,就扭动着身子,伸出右手去拿。
没有想到,这一动他的肚子被牵扯得剧痛。外面痛,里面也痛。痛得满头是汗,整个人定住动弹不得。
“儿子,你醒了?老天爷,你终于醒了。”这时王海燕眼泪扑簌着从床尾绕上来。
“妈,我怎么了,怎么会在这里?”刀俊看到王海燕,就像看到了救星,有了安全感。
“怎么了?你差点死了,臭小子!”王海燕揩拭着眼泪呜咽。
“到底怎么了,妈?我怎么会在这里?”刀俊想把声音说大点,可是一用力腹腔和头都振痛不已,他只能轻轻地试着试着说。
“怎么了你不知道?”王海燕揩干眼泪,惊奇地看着刀俊。
刀俊盯着王海燕,静静地一点一滴慢慢回想,试图聚沙成塔,把记忆找回。
但是无论如何,他只能回想到自己和陈海他们在平阳乡调查罗刚被杀案的事情。
至于以后他和张明达再次到隆阳村查案的事,是一片空白,更不要说自己中枪受伤的事情。
“妈,真是想不起怎么会在这里?”刀俊无助地看着王海燕。
“啊?你不会傻了吧?”王海燕的眼泪右扑簌扑簌落了下来,心痛地把刀俊的脸捧起来。
“妈,可能傻倒是没有傻,我觉得我的大脑还好使,从小到大的事情都记得,就是不知道我怎么会到这里的。”
刀俊依偎在母亲的怀里,感到无比温馨,如同小时生重病被母亲轻柔温暖地抱着。
“那就好,那就好!等会问问医生,到底是怎么了?儿子,你去抓坏人,被枪打了,肠子被打穿了六处,差点就把主动脉也射穿。你差点就死了。”王海燕边说边摩挲着刀俊的头发。
“妈,就我一个人受伤吗?”刀俊轻轻摆脱母亲地怀抱,看着她问。
王海燕有点紧张,她不敢把张明达当场牺牲的实情告诉刀俊,怕刺激到他,太过悲伤会影响他的伤情恢复。
“我不知道,只知道你颅内出血,肚子被射进了十三粒铅弹,几乎成了马蜂窝,差点就死了……差点……”
一开始王海燕还躲避着刀俊的眼神,可没想到自己说着说着居然伤心地掩鼻哭泣了起来。
“呵呵,这都没有死?妈,你儿子我命这么大,肯定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呵呵。我这失忆不应该是这颅脑损伤引起的吧!”
刀俊听到自己既是颅内出血,又被射中十三颗子弹都没有死,连自己都感到了震惊。空着的左手沿着脑壳摸了圈,确定自己没有做开颅手术,心中长长舒了口气。
“谁知道?臭小子,叫你不要当警察,不要当警察,你不听!你死了我们可怎么办?我们可就你一个儿子呀!”
王海燕抓起刀俊的手,真想狠狠拍打几下。
“你儿子命这么大,你怕什么呢?”刀俊反抓住王海燕地手说。
“一次命大,两次、三次还能么?”王海燕幽怨不已。
“会的,人家老革命身经百战的人多的是。妈,我们抓的什么人?人抓到了吗?”刀俊越想不起来,就越想知道一些事。
“你们陈队长跟我说抓到了,也受了重伤。说是左右两边的肺脏都被打穿,就在另一头的病房里住着。你们好多警察穿了便衣,一天二十四小时轮流守在门口和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