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孩子排排站,胡云笙绕着他们走了一圈又一圈。
他笑眯眯的,像是在赤云山时候欺负小狼们一样,挨个脸上捏了一把,蹲下身,“老实交代,为什么跟着我们?”
孩子们的脸和小狼的肚皮一样,太好摸了。算算时间,他们离开赤云山已经快四个月了,胡云笙有些想家了。
想爹爹、三叔,想小雀小乔,甚至还有点想山上的猴子。
秦牧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宽厚的手掌搭在胡云笙肩膀上,胡云笙搭上去捏了捏秦牧的手指头,常年握兵器的手指上满是茧子,摸上去是和孩子脸触感完全不一样的感觉,酥麻中还带着一点止痒的功效。
胡云笙忍不住又摸了几下,有些上瘾,很快就转移了注意力。
三个站成一排的孩子们互相推搡,挤眉弄眼,终于推出了小代表,是站在中间的姐姐,也就是刚才主动道歉的那个女孩子。
胡云笙:“要坦诚,小朋友不可以撒谎哦。”
女孩:“……”总觉得这位大哥哥话里透漏着威胁,好像一旦她说了撒谎说了假话,就会被拧断脖子。
女孩想了想,慢吞吞地开口,说:“我们三个太小了,万一遇到危险都跑不了,在到达抚江州之前希望哥哥们能照顾照顾我们,我们很乖的,绝对听话,不捣乱。”
穿过沧河后,不到六里路就到达沧南的抚江州。
胡云笙:“是吗?”
“嗯嗯嗯。”三兄妹同步点头,十分认真,如捣蒜般点个没完,直到胡云笙和秦牧分别按住三个人的脑袋,一手一脑袋,拯救眼睛,从此头不晕。
秦牧问:“你们有住处吗?”
三人同步摇摇头,姐姐吸吸不存在的鼻涕,指着小妹妹身上裹着的超大号绵外套,可怜兮兮,“我们都是找个角落挤一挤就睡了。”
胡云笙看秦牧,想听听秦牧的意见,谁想秦牧没有意见,说听你的。
三个孩子里最活泼的姐姐,眼睛咕噜噜转,突然扑过来一把抱住了胡云笙的腿,支棱起脑袋,“哥哥收留我们吧,我们保证绝对乖,绝对不捣乱,到了抚江州就去找外公,不缠着你们。”
裹着移动被子的妹妹迅速跟上姐姐的步伐,抱住胡云笙另外一条大腿,也支棱着脑袋看他。
哥哥左右看看,脸憋得通红,抬手做了个颇有些江湖气的抱拳礼,“麻烦几位哥哥了。”
说着竟然还要跪拜,被秦牧制止了。
姐姐又说:“我们还有钱,不会白白打扰哥哥们的。”
妹妹紧跟着姐姐的步伐,疯狂点头,无比赞同,如果她能说话的话,那一定会强调似的,重复一遍。
胡云笙:“……”
好吧,有点心动。
钱这种东西,在人类世界里可是消耗品,自从出了赤云山,钱大把大把地花出去,胡云笙还没体会过赚钱的感觉呢。
反正三个小屁孩在他们眼皮底下,也耍不出什么花招来,就先带着吧。
胡云笙眨眨眼,秦牧笑着点点头,同意了他的决定。
“带你们可以,不过先说好,”胡云笙艰难地抽出两条腿,稍微离这两个喜欢抱人大腿的小孩远一点,“家里没有多余的床供你们睡。”
“没事没事,我们睡地板就行。”
约定好的乘船日期是两天后,戈沙早早就跑回了家,勤勤恳恳地准备要带的东西,准备晚上的要吃的夜宵。
忙碌中抬头,嗯?哪来的三个小脑袋?
晚上,六个人挨挨挤挤围坐成一圈,一人一小碗汤圆,是戈沙准备好的夜宵。
三个孩子姓陈,陈山,陈雅,陈穗。陈山今年十岁,是大哥,相对比较沉稳,陈雅七岁,最活泼,一张嘴能吧啦吧啦说半天,是以哥哥和妹妹都以她为主心骨,最小的陈穗五岁,半年前高烧烧坏了喉咙,不会说话,是个乖巧文静的小跟屁虫。
到了睡觉时间,三个孩子按照惯例由戈奶妈带着,戈沙把床让了出来,三个孩子非要和他挤,不让他睡地板。
戈沙很是感动,侧躺着睡在了最外侧。
妹妹陈穗睡不着,姐姐陈雅就给她讲睡前故事,小大人似的拍着妹妹的胳膊。不肖一会儿,三个孩子挤在一起就全睡着了。
看着三个孩子安静的睡颜,戈沙给他们盖好被子,单人床到底还是太挤了,等一会儿他们彻底睡熟了,就下床。
正这么想着,戈沙就被睡熟了的陈山一脚踹下了床,动作生猛,以至于戈沙腰疼了好一会儿。
啧,还想着明天和少将军胡少爷炫耀孩子们对他的体贴来着,算了。
里屋,胡云笙舒舒服服地趴好,翅膀刚刚伸展开来,就听到外屋传来“砰——”的一声,听动静就知道摔得挺惨的。
秦牧盖着独一无二的翅膀被子,享受地闭上眼睛,“他们自有戈沙照料,快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