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前日?是?老夫人,昨日?是?泰远侯府,今日?是?贵妃娘娘,那么明日?便可能是?大长公主,再明日?是?太子妃娘娘,再再明日?甚至可能是?皇后娘娘。嬷嬷,您又觉得我有什么资格,可以?拒绝得了哪一个?”
“夫君上了战场,我只是?想静下心来为他,为所有上战场的将士虔心祈福,略尽些心意,实在无?心来往于各色宴请,强颜欢笑。还请嬷嬷您跟贵妃娘娘说上一声,就说是?臣妇无?礼,此时实在无?心应召,若是?贵妃娘娘怪罪,那便怪罪好了,任何惩罚,臣妇也都愿意受着。”
林嬷嬷回去?禀告之后,兰贵妃的脸“刷”一下就黑了下来。
以?前兰妱在她?面前可都是?胆小怯懦,她?让她?往东她?不敢往西,说上一句话都能让她?战战兢兢好些天,那样的兰妱一直让她?有一种隐秘的优越感,也让她?很安心。
可现在,她?到底是?仗着什么,竟敢打自己的脸?
兰贵妃气得胸脯起伏,只是?她?这厢还没恼怒完,紧接着又被扇了一记耳光。
这晚皇帝过?来了她?宫中。自从西北起了战事,皇帝已经久未到她?宫中,她?兴冲冲地打扮好了迎接他,却不曾想皇帝今日?过?来并不是?来“宠信”她?,而?是?一见到她?,就黑着脸就劈头盖脸地给了她?一番警告。
承熙帝看着她?冷冷道:“爱妃,兰氏既是?你的娘家族人,你便应当?更加体恤她?,理解她?现在为自己夫婿担忧的心情,并考虑她?的立场,尊重她?的决定,不该仗着自己的身份说召唤就召唤。再说,论身份,在这京中,你可也不是?最大的。再者,她?作为郑将军一侧室夫人,都能一片诚心,闭门抄经念佛,你身为当?朝贵妃,却既不能以?身作则,又不能效仿,实在令朕愧对郑将军,愧对上战场杀弟的大周将士。朕看你真的是?太闲了,这些日?子不若就呆在这景秀宫,将《药师经》《金刚经》抄上几遍静静心吧。”
皇帝警告完就在兰贵妃一脸涨红,完全不敢置信到近乎有些呆滞的目光下转身离开?了景秀宫。
此事发生?在景秀宫,但宫中这样的事情从来都是?瞒不住的,更何况,皇帝的目的本来就是?杀鸡给猴看,做给众人看的。
所以?很快不仅是?景明宫的皇后,就连宫外的勋贵世家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再无?人敢仗着自己脸大就跑去?郑府骚扰兰妱了。
***
郑愈启程去?西北一个半月后,捷报传来,郑愈先于大军于二月中旬抵达西北,彼时西刺和西夏的联军以?为大周的军队在郑愈大军抵达前不会有大规模的进攻,未有准备,结果?郑愈提前抵达,率北路军突袭西刺和夏军联军,夺回凉州,二月底又夺回失去?的另两州,三月再攻击西夏边城,将西刺和西夏军分别逼退祁连山以?西。
捷报一个一个传来,京城总算一扫过?去?几个月来的阴霾,全城欢庆。只是?四月初,随着西北军和北疆军的大捷,还有另一则消息传了过?来,甘守恒率领的西坪军因为内部?高级将领的泄密,在肃州大败,损兵上万,甘守恒自己也身受重伤,好在因西北军大将周原的及时支援,肃州算是?保住了,只是?伤亡损失惨重,现如今,西坪军另两名大将赵成易和郭显达以?通敌叛国罪名被捉拿,西坪军另三万大军已经由?周原全面接手。
此次肃州大败,正?是?因为赵成易和郭显达将肃州,定州,昌州三城的兵防和布置透漏给了西夏,那时他们以?为郑愈正?在定州城,赵成易和郭显达的本意是?想借西夏人之手诛杀郑愈于定州,却不曾想,郑愈当?时根本就不在定州城,在城的是?西北军大将周原,且西夏军拿到的定州攻防图也根本就是?错的,结果?西夏军攻城不成,反遭突袭,惨败而?归。
西夏军于定州攻城失败,损失惨重,心中愤怒,西夏当?时领军的是?大王子,大王子遭此损失,知道必须要做些什么挽回军心和士气,也挽回自己的声誉,否则回王城之后自己的地位必定会受损,所以?转身就趁肃州不备,攻打了自己的“盟友”驻守肃州的西坪军。
可想而?知得到传书知道了内情的承熙帝是?有多愤怒。
景明宫。
甘皇后紧紧撑着桌案,脸色扭曲,手上因为用力,养了不知多久的指甲都差点劈断,可是?她?却都是?丝毫未觉。
她?看着站在下面的儿子太子朱成祯道:“祯儿,郑愈必须死!他手中捏了你舅父的把柄,我们绝不能让他活着回来。”
朱成祯也是?面沉似水,他舅父在肃州大败,手下还出了通敌的叛将,军权被夺,对他这个太子在朝中的威信也有很大影响。而?且,若是?他父皇知道了肃州大败的真相......他尚不知他父皇已经一清二楚。
他道:“母后,我已经派人查过?,此次肃州大败,就是?因为舅父欲借西刺和西夏人之手,除去?郑愈,却不料郑愈奸猾,耍弄了舅父,结果?让舅父自己掉入了陷阱,但郑愈捉拿赵成易和郭显达,确实是?罪证确凿,若是?舅父执意要替赵成易和郭显达脱罪,怕是?会引火烧身。”
甘皇后冷笑,她?道:“祯儿,你何时变得这般天真?郑愈他此举,意本就不在赵成易和郭显达,而?是?为了害你舅父,若他真的大公无?私,又怎会让周原救城特意迟了一天,害得我西坪军惨败,害你舅父身受重伤?所以?不管我们要不要给赵成易和郭显达脱罪,他都不会放过?你舅父,反而?赵郭两位将军跟随你舅父征战多年,若是?被定为通敌叛国之罪,你觉得你舅父能脱得了干系?所以?必须让郑愈死,且要将肃州之战的败因全部?按到他的身上!”
朱成祯只觉得心中如坠了铁锤般,又紧又难受,头也突突的疼。
他道:“母后,舅父欲杀郑愈多年,也未曾得手,此次更是?损兵上万,一败涂地。此时郑愈尚在西北,连舅父都对他无?能为力,我们远在京城,又能做什么?”
甘皇后看着他,声音像是?从阴冷的冰窟里爬出来,道:“郑愈在西北,我们的确对他无?能为力,他功夫高强,心机狡诈,你舅父的人也近不得他的身。但以?前也就罢了,我们寻不到他的弱点,但现如今却不一样了,你忘了,现在,他可还有一个心-爱-的夫人在京中。”
朱成祯一怔,他道:“兰氏,母后,您是?说兰氏?”
他说着话脑中就闪过?那日?御花园见到的兰妱的身影,摇了摇头,道,“母后,郑愈一向心狠手辣,那兰氏怕也不过?只是?他的一个棋子,就算您捉了兰氏,不说反着了他的道,怕也是?无?济于事的。”
甘皇后轻哼一声,道:“祯儿,郑愈宠爱兰氏并非是?做戏,你以?为你父皇那么维护她?,不惜打他宠妃的脸,是?为了谁?若不是?郑愈临行?前求了你父皇,他怕是?连兰氏是?谁都不记得了!而?且我曾数次派人去?郑府试探一二,守卫森严,根本近不得内院半步,郑愈为了保护兰氏可以?说是?费尽了心机。而?且,”
她?顿了顿,脸上浮现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道,“而?且我还得到了消息,现如今兰氏怕是?已经有了身孕,若是?她?有孕,那可是?郑愈唯一的子嗣,他不可能不在乎。”
朱成祯皱了皱眉,面色有点难看,他想说,从一个孕妇下手,这种手法未免太过?下作。
他毕竟是?一国储君,现在竟然要为了甘家那样的人做这等事,他只觉心中憋屈愤懑,可却偏偏无?处可逃。
甘皇后看着自己儿子难看的面色,这是?她?自己的儿子,她?如何不知道他的心思。
她?看着他,缓缓道:“祯儿,母后知道你心中不好受,母后的心中也不好受,但再不好受,现如今也都得受着,且去?面对。等你坐上了那个位置,你才能随心所欲,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施展你的抱负。你当?知道,现如今,你根本就退无?可退,退一步后面就是?万丈深渊,你,还有母后,都会摔得粉身碎骨。”
“母后。”
朱成祯有些艰难道,“舅父,甘家......母后,我们就只能这样盲目的维护他们下去?吗?母后,您知道父皇他并不是?盲的,我都能查到的事情,他未必就查不到,若是?我们一味替舅父遮掩,还为了遮掩他的那些罪行?而?残杀忠良,还从一个留守在京城的孕妇下手......母后,您觉得,父皇他还能容得下我这个太子吗?”
“闭嘴!”
甘皇后的手猛地按下,指甲裂开?,手上传来一阵剧痛。
可是?此时再怎么痛她?也顾不上了。
她?看着朱成祯,面色阴森,低低道:“祯儿,你不要犯糊涂,不要以?为若是?你此时投向你父皇,大义灭亲,灭了甘家,你父皇就还会信重你,让你继续做储君这个位置。”
“你知道这么多年了,你父皇心中心心念念的元后是?怎么死的吗?我告诉你,当?年那夏氏的娘家夏家并无?通敌叛国,那些罪名都是?你外祖父用了手段,伪造了证据强加在夏家身上的,而?夏后也不是?难产身亡,而?是?人为致死,一胎两命的。”
朱成祯面色陡地大变,瞪着自己的母后简直不敢相信。
甘皇后盯着自己儿子,如同未曾察觉他大变的面色般,诡异得笑了笑,但眼神中却无?丝毫笑意,她?道,“其实,这些事,你父皇心里怕也是?一直有所怀疑的,但他当?年还是?选择了和我甘氏一族联姻,就是?默认了夏家之罪,夏氏之死。可是?你舅父最近却发现,郑愈一直都在追查当?年夏家通敌叛国的真相,当?初他在北疆和北鹘对战多年,如今已经和北鹘王和盟,说不定已经从北鹘那里得知了真相,此次他去?西北对战西刺和西夏是?假,对付我们甘家才是?真。。”
“祯儿,你要知道,若是?夏家平反,那么,我们甘家捏造证据,谋杀元后母子的罪名,你以?为母后的这个大周皇后,你这个太子,还能坐得稳吗?”
“所以?,郑愈必须得死,任何手段,不惜一切代价,都得让他死。你放心,兰氏一事,我们不必亲自动手,不是?有人对兰氏恨之入骨吗?若是?她?有孕的消息传出去?,怕是?更有热闹可看。郑愈得的功劳越大,眼红他那夫人位置的人就越多,对他忌惮的人也越多,怕是?有不少人都见不得她?诞下郑愈的子嗣。我们只需要从中推上一推,最后再将她?截走送去?西北,你舅父自然会安排好后面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准备给接档古言《阿兄》画一个封面,亲们有没有好的形象建议?红包答谢,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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