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 身陷谜团的许多时候林三酒都觉得自己像是在盲人摸象。
每一次她只能得到一块信息碎片每一块碎片看上去都和其他碎片好像没关系。别说是让她猜碎片最终会组成什么形状了, 她有时连“需要把碎片拼起来”这一点都不知道。
然而当她终于找到答案的时候答案往往看上去却再明显不过了——就是一头大象嘛。
画像副本正是一次典型的摸象体验。
“唯一一个详细地讲了‘楼下’、‘车道’表明自己身处山顶大宅的人只有彼得。”林三酒在匆匆写字的时候潘翠和皮娜也时不时地对画像应上一两句以免对方起疑。“那么其他人都是怎么说的呢?”
若是整理一下各人的说辞与内心独白会发现明娜“很讨厌这个地方”、觉得“这个地方阴冷”;而尼卡表示, 他们的聚会地点相当偏远一路上过去看不见车也看不见人。
凯特说这是她“第一次看见”——看见什么东西她却没详细说。
“有意思的是我们都知道凯特从开车去聚会地点的路上就一直想上厕所了她还说自己很想念山顶大宅的豪华洗手间。”林三酒飞快地写道“这说明凯特之所以一直憋着不去上厕所可能是因为他们聚会之处条件很恶劣或者根本就没有洗手间。”
皮娜慢慢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恍然。
“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是一个偏远阴冷, 条件恶劣的地方。在这个地方, 彼得成功安排了一次热乎乎的晚餐, 都会让尼卡与凯特觉得很不容易。这個地方光线还不好因此从山顶大宅‘来’到这里的佣人, 看不清路把红酒洒在了凯特袖子上。
“这个地方尼卡和凯特都知道不能说——大概是彼得的命令。”
皮娜都等不及要知道答案了在笔记本一角上写道:“什么地方?”
可要是林三酒不把好不容易想明白的事写完她简直浑身都不舒服:“这个地方足够隐蔽哪怕对‘角色’动手杀人也没问题我一开始也不知道这会是什么地方直到我有一次抬头看了一圈。”
皮娜和潘翠看完都不约而同地仰起了脑袋。
“山洞?”潘翠以口型无声问道。
林三酒不置可否在纸上写道:“彼得的身份你们记得吧?”
她们转过了头。
在彼得油画的下方那张牌子上正写着“彼得47岁本地矿业集团执行董事山顶大宅主人”。
潘翠无声地吸了一口气。
“画像和我们现在恐怕都正在矿下山洞里。考虑到他们能够自由进出恐怕是一个废弃的吧?”
毕竟这儿终归是副本一部分她们就算被画像先算计了一着她们也仍然应该有足够的线索和提示才对;况且这也能解释凯特“第一次看见”的是什么东西了——矿洞可不是谁能随随便便见到的东西。
“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林三酒急急写道“但我想还是小心起见, 我们别把话说得太满只是隐晦地提一下我们所处的环境应该可以暂时不让他们起疑心。熬到聚会结束我们就可以出去了。”
她写得手都有点酸了因为写得太快好多地方都连了笔——幸亏不影响另外二人的理解。说来也巧写完的时候四周画像的交谈声也渐渐低了下来直至陷入了一场奇异的寂静。
几秒钟过去了没有一个画像发出过一点点声音。
要不是明娜的抽噎声仍有一下没一下地回响在山洞里的话简直像所有画像人都消失了一样。
不知不觉三人都从地上站起了身无声地绷紧了身子。
发生什么事了?
画像们并没有用上“防监听手段”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可他们为什么会在同一时间停止说话?
就好像好像他们正在彼此交换目光通过无声的表情、姿态和信号交流了一件事;这件事毫无疑问是不能在新人面前说起来的。
潘翠突然一把抄起了笔记本和笔急匆匆地写下了一句话——“他们有一个能绕过新人的沟通渠道就像我们可以用纸笔沟通一样”。
她的语气十分肯定就像是她早就思考过这一个问题了;这句话一写完潘翠确认过二人都看清楚了之后又做了一件奇怪的事:她将笔记本翻到了“线索”的部分在每一条线索旁边写下了相应的人名——林三酒写的线索就加上“林三酒”皮娜写的线索就加上“皮娜”。
为什么?
担忧与疑虑像是逐渐朝深处坠去的大石将林三酒的五脏六腑都在往下拽;还没等她想明白潘翠的用意时静默就突然被雷文的声音打破了。
“全部都?”他内心独白的声音里第一次出现了犹疑:“她们毕竟可能是三个大活人万一有人不是角色岂不是”
林三酒脑海里响起了尖锐的警铃声;几人互相看了一眼脸色都发了白。
彼得画像里传来了低低的、啜饮饮料的声音。
“皮娜潘翠林三酒”彼得沉稳地笑了一笑说:“你们三个新人乍一看见真相在你们面前被摊开肯定很惊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