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鱼的战力虽然不行但这个委员会里的人显然却不一样——才露头走出来的这两个人竟叫她感觉到了一丝久违的紧张。就像自然环境中的动物一样进化者们在末日中挣扎求存的时日越长他们对威胁的感觉也越灵敏:如果说卧鱼只能算个猫鼬的话那么此时从树林里往外走的人无疑属于鬃狗一级的野兽。
鬃狗多了即使是狮子也会头疼的。
林三酒死死地盯着从那林荫中走出来的第三个人。他手里拎着一台与卧鱼一模一样的通讯器通讯器上的绿光点与月光一起映在他的镜片上明晃晃地发亮。眼镜架突兀地立在他的颧骨上凹陷下去的双腮像是深坑一样。
林三酒狠狠地咬住了牙关:这竟然还不是最后一人。
第四个人同样穿着一件深蓝衣服款式不知怎么有点儿眼熟;只是那衣服实在太肥大了像个帐篷一样罩在那人身上叫他看着简直像是一口钟。他一张脸用粉末涂得雪白远远看去仿佛是暗夜里漂浮着一张白森森的脸。
委员会一共好像只来了这四个人在卧鱼面前站定了脚。林三酒扫了一圈发现那个叫“小青苔”的矮个子倒是没来——大概是因为他的战力不高来了也帮不上忙吧。
“这么几个人可都不好对付啊”意老师担忧起来小声问道:“你一口气突袭这四个人的话有把握吗?”
她在心里回复了一句:“有点儿悬……不好说。”
意老师顿了顿突然问道:“那是什么声音?”
林三酒一愣这才意识到从那几人聚头的不远处此时正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咔嗒响声——她浑身紧绷起来的同时却浮起一个感觉:她隐约觉得自己好像认识这个声音。
当卧鱼开口说话的时候她蓦然一下明白了过来浑身登时凉了。
“你、你们是……是谁?”
他的嗓音颤抖得几乎成了碎片牙关不住打战发出了那一阵又急又乱的“咔嗒”响声好像马上要咬断自己的舌头了:“汉、汉达呢?你们……为、为什么有我们的……”
卧鱼不认识他们。
也就是说他们根本不是“防涨会”的委员。
那个戴眼镜的男人举起了通讯器好像正在沉默地问卧鱼指的是不是这个东西。当他歪过头时他塌陷深瘪的面颊暴露在月光下看起来尤其触目惊心仿佛有人在他脸上开了一个深洞。
“那、那是我们的”卧鱼听起来仿佛被掐住了喉咙声音突然尖细起来:“是我们委员会的!”
“委员会”不知是谁低低笑了一声。四个人笔直地将他包围在中央形成了四条漆黑的影子。
“不存在了。”
卧鱼好像没有听懂这几个字。
“他们正在来接我的路上”在片刻的死寂之后他突然不颤了语速很快像是要拼命反驳这几个人一样:“汉达跟我说了立刻就来接我。他、他们可能马上就要到了你们最好不要……”
那个穿着旋转裙的女孩用舌头顶着上颚发出了清脆响亮的一声。
“废话少说几句吧”她若无其事地一转身子那大伞似的裙子顿时飞扬着旋转起来红红白白地交错着叫人眼花缭乱。“没有人关心你怎么想啦。”
卧鱼愣愣地闭上了嘴不像是乖乖听了她的话倒像是说着说着舌头渐渐不好使了似的。
“你被一个女人抓住了对吧。”
裹在一件钟形衣服里的雪白脸粗嘎着嗓子问道。他说话时除了嘴唇微微开合脸上没有一块肌肉随之一起运动。
“那个女人在哪里?”那个两米多高、肌肉结实的男人沉声问道。这几个人一个比一个不正常倒把他衬得最平凡了。
过了半晌卧鱼终于说话了。“我、我不知道……”年轻男人低着头说“不过……我可以带你们去我最后一次见到她的地方……”
一边说他一边抬手朝林间指了一下。
手臂还没有收回来趁着几人微微一分神的这一瞬间卧鱼突然拔腿就跑冲回了来路——也就是林三酒藏身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