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老师意老师!”
林三酒一连在脑海中叫了几声紧紧地盯着身边不远处的众人呼吸又浅又急促:“你快出来!”
一个大活人是不可能就这么凭空消失的;这辆空中巴士正处于千米高空中那个陌生男人总要有一个地方去的!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对方刚才趁着自己低头看的工夫迅速换了一副面容和装扮——既然她可以戴面具那么别人当然也可以。
“意老师快快点!”想到这儿她不由更着急了目光一遍一遍地从眼前众人身上扫了过去只觉眼前每一个瞪着她的人都十分可疑:“把我刚才冲过来之前看见的图像再给我放一遍!”
“你以为潜意识会把你看见的所有东西都记下来吗……”意老师总算慢吞吞地浮出了头;就在林三酒一怔神的时候她却又不慌不忙地说道:“不过刚才你那一眼离现在很近我找找也许能找出来。”
林三酒定了定神打开了【意识力防护】。如果那男人此时正藏身在她眼前这群乘客当中那么在她已经暴露了自己的情况下她必须得越发小心了。
“准备好了吗?”意老师这次的动作很快“我接下来就要把它推进你表意识里去了。”
伴随着林三酒一声答应她的眼前就再次展开了一幅画面——就像是一段被录制下来的镜头在她的视网膜里开始了播放。
当“镜头”结束时她失望了。
几分钟之前她往后方扫了一眼将那个男人和他身边的乘客们都留在了记忆里;然而画面上的每一个乘客此时都好好地站在她眼前一个不多一个不少——除了那个男人以外。
林三酒不甘心将脑海中那一幅画面中的人头仔细数了好几次生怕自己漏掉了哪个人;不过巴士后方人本来就不多她来回对比了几遍终于在一片怔忡里意识到那个男人没有乔装成另一个乘客。
难道说他有什么能够隐藏身形的特殊物品吗?
她不再理会眼前一群乘客转身来到那男人刚才驻足之处左右看了看叫出了【真相之蜡】。刚一擦亮打火机身后立刻有人喝了一声“你干什么!别乱来!”;只是他的声音像一阵风似的吹了过去林三酒连头也没回举起白蜡烛用它四下照了一圈。
【真相之蜡】的光芒能够溶化一切被它照亮的伪装当初她就是用这个道具发现了隐藏在黑暗中的黑格尔。只不过这一次在它昏暗的火光下一切都仍然维持着原样。
一口吹熄了蜡烛林三酒将它重新收好一时心中尽是沮丧和挫败。她实在想不出那个男人到底去了哪里他又是如何从空气里消失得一干二净的;深深叹了一口气她打算叫一个乘客来问问刚才的情况——不料一回头却发现刚才被她撞开的那几个人此时正围成一个半圆站在她身后没有一张脸是好看的。
“你到底在干什么?”一个女人抱着胳膊一双眼角高高地吊了起来:“你怎么能在这儿点火?”
“你要是不想坐就赶紧下去!”另一个又胖又壮的秃头也跟着喊了一句“这可是夜行游女的地盘!”
他显然与夜行游女没有关系不过是扯着这组织的旗号给己方壮胆罢了。当进化者之间出现了压倒性的力量差时即使没有交手双方也会多多少少地感知到差距。
林三酒没兴趣和他们产生冲突一句话也没说地穿过了人群;当空中巴士在布莱克市场降落下去时她第一个走出了车门。跟在她后头下车的没有一个人看起来与那男人有半点关系也没有一个人朝她多望一眼。她看着巴士在引擎轰鸣中重新徐徐升起渐渐在暗蓝色的天空中远去了焦躁得只想一脚踹翻什么东西。
太阳彻底沉下地平线以后黑市像是从沉睡中苏醒了接二连三地亮起了各色璀璨光芒;那一句著名的标语被投映进了天空里人声与笑声也逐渐喧嚣起来在凉夜里荡开了暖意。
林三酒在人流之中走了几步以往对黑市的惊讶、新奇和目眩神迷之感今夜统统消失不见了——她只觉得身边的人群挤得烦躁他们讨价还价的声音吵得讨厌各色灯光晃得人眼花;就在她差点一把推开前头一个走路磨磨蹭蹭的矮个女人时她斜挎在身上的联络器嗡嗡地震动了起来。
“你去哪儿了?”余渊莫名其妙地问道“你不是说在这儿等我吗?我都进来了我还以为你在里头呢。”
被那个男人一搅林三酒几乎忘了她和余渊约好了时间。她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揉揉太阳穴低声说:“我在布莱克市场。”
“我才刚从那儿出来怎么你又过去了?”余渊听起来有些哭笑不得。联络器里传出了一阵座椅被压迫时的微响应该是他坐进了驾驶座位。
“说来话长了我总觉得我一直在被人盯着……”林三酒有点儿杯弓蛇影地回头看了看——联络器虽然是安全的但她不能肯定有没有人正跟着自己;她视野之中的每一个进化者此时看起来都非常可疑让她甚至不敢把【防护力场】关上:“具体的我还是当面跟你说吧。”